肅殺的夜風卷過北朔平原,帶著濃重的血腥之氣。
修聿帶著一行飛雲騎衛縱馬如飛,穿過樹林,隻看到平原之上對峙的兩軍,他一揚手,身後所有齊齊振臂勒馬停下,遠處的山坡之上,白衣勝雪的男子與一身黑衣的纖瘦女子相對而立。
周圍所有廝殺的人都不由停下了手,望向山坡之上對峙著的兩人,諸葛清及東齊軍士由都提了嗓子眼兒,太子此時性命在那個女人手上,隻要她稍一用力就可一劍刺穿他的心髒,奪了他的性命。
殺父之仇,亡國之恨,她如何會罷手?
神策軍緊張地望著持劍而立的女子,默然等待著,等待著她出手,隻需要一劍下去,東齊就會從此群龍無首,潰不成軍,蒼和大陸將會是另一番局麵。
楚策勒馬而立,望著幾步之外對峙的兩人,薄唇抿得緊緊的,眸光幽深如寒潭,那樣冷漠而倨傲,夜風吹起他一身如墨的黑衣,宛若是地獄而來的魔君一般,渾身不可一世的霸氣凜然,腰際的佩劍隱約發出微微的顫動,似是要震鞘而出。
隻要殺了那個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了結了。
百裏行素麵色平靜地望著她,唇角含著淡淡的笑,聖潔如仙一般的麵容在月光之下宛若和田美玉,散發著柔和的光輝,夜風吹起他一身白衣,仿若是要羽化登天而去的仙人一般。
誰會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會有那樣深沉的心機,那樣殘忍的手段,將天下諸國視為手中之棋,任意操控生死。
誰會想到這樣的一個人,風流不羈,遊蕩紅塵,卻操控著蒼和幾國的命運,數萬人的生死存亡都隻在他一念之間。
他默默地看著她,天地萬物都自他眼底退去,他輕然一笑,淡淡說道:“是我利用了你,也是我害死了燕皇,致使北燕滅亡,現在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別後悔!”
此刻,他的生死,東齊的命運都在她的手中,一念生則生,一念死則死。
她冷然一笑,眼底的淚奪眶而出,沉聲道:“百裏行素,我們之間不是利用那麼簡單!”
你害得我父母含冤而死,大哥萬箭穿心而死,害得我葬身火海魂無歸依,骨肉分離,害得我一無所有。
重生而來,竟還成為你手中之棋,你又一次讓我家破人亡,流離無依。
你害了我兩生兩世,這樣的仇,這樣的恨,如何能消?
楚策眸中一閃而過的清光,握著韁繩的手不由一緊,薄唇抿成鋒銳的線條,望向百裏行素沉聲道:“百裏行素,你的手很長,伸到了東齊和南越,伸到了北燕,也伸到了我西楚。南越和北燕都落在了你的手裏,朕若再讓你如願,隻怕連老天都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