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關,西楚的黑龍旗在風中獵獵飛舞,空氣中彌漫著大戰之後的濃重血腥之氣。
一身黑甲的西楚大帝立於上陽關城樓之上,睥睨東齊夷都的方向,眉宇彌漫著憂思,薄唇抿得緊緊的,麵色帶著失血的蒼白,在陽光的照耀幾近透明。
呼嘯的風揚起他身後寬大的玄色披風,獵獵作響,遠遠望去仿若是要振翅而去的蒼鷹一般,城中青龍一身黑衣快馬馳來,遠遠看到城牆之上的帝王,快步上了城牆:“皇上,你怎麼在這裏?”
楚策沒有轉頭,依舊望著遠方,沉聲道:“那裏……就是夷都!”
青龍聞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目光微微歎息,六年了,六年隱忍隻為有朝一日能打進那裏,與那個人一較高下,可是如今……
良久之後,青龍拱手出聲勸道:“皇上,軍醫已經在驛館候著了,你的傷要早些診治,耽誤不得。”
楚策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著城下而去:“漠北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側翼的二十萬大軍至今沒有消息傳來,如今整個漠北好似與世隔絕了一般,屬下擔心是……”青龍跟在其後,坦然直言道。
他微微揚了揚聲,示意他不必再說,默然下了城,翻身上馬前去驛站。
驛站內默然而立的軍醫,看到玄衣墨發的帝王大步進門,紛紛躬身跪拜:“皇上,臣等前來請脈。”
楚策點了點頭,在軟榻上座下,軍醫們輪流上前請脈,望了望他的麵色,一個個神色無比的沉重,一個上前道:“皇上,你的傷……”
抬頭一看,他已經倚在榻邊微閉著眼淺眠,冷峻的麵龐,蒼白而疲倦,從大軍自滄都開拔自至今,他都未敢睡過一過整覺。
軍醫們望著榻上閉目的帝王,一個個站在原地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直到青龍趕回驛站,剛一進門看到屋內的狀況,揚了揚手示意軍醫們都出來。
一個個小心翼翼提著藥箱出了房間,方才舒了口氣,一向防備心重的西楚大帝竟然就那麼坐著就睡著了,看來,他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皇上的傷勢,可有好轉?”青龍擔憂地問道。
“哪會有好轉,已經嚴重了。”為首的軍醫出聲回話道,麵色難掩的沉重,歎了歎氣:“前些日子診斷,已經說過了皇上的傷不宜再親上戰場,不宜太過勞累,需得好生靜養,再這樣硬撐下去,到時隻誰再好的醫術也回天無力。”
青龍聞言微微歎息,每一戰他都是親自指揮作拈,親自帶兵攻城,舊傷新傷加上疲憊操勞,他真的擔心這個如神祗一般地帝王,什麼時候會倒了下來。
“當年尋回的血靈芝,皇上給了中州王世子治病,故而讓東征之時留下的舊傷一直未得到良藥的調養,至今未愈,本就不該禦駕親征。”另一名軍醫上前出聲,他們都是跟隨神策營多年的大夫,東征之時楚帝重傷,險些回天乏術,雖僥幸還生,卻一直都好生調理休養,如今禦駕親征,舊傷回新傷,情況著實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