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微明,鬆濤閣便已經亮了燈火,修聿剛起來,她跟著也起來了奈何身形笨重連更衣都吃力,他無奈搖了搖頭幾步走近床前:“外麵天冷,就別送了。”
她一句話不說,隻是自己動手穿衣,伸手去拿鞋子奈何笨重的身形彎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修聿將她按座在床上,蹲下身替她將鞋襪穿上,道:“一會我會跟初雲,讓她住到鬆濤閣來陪你,再讓侍女住在偏殿,有事自己做不了就叫人。”
平日有他在這裏,他還能顧到,這一走實在有太多事放心不下。
“嗯。”她輕輕應了應聲,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卻又生生咽了下去。
“無憂那邊有大夫顧著,你不用天天什麼都親自做,出門一定記得要帶人跟著,走路小心慢走別摔著了,大夫說孩子六個月了胎動會少,以後不會那麼早就鬧騰你,天氣冷了早上就別起得太早。”修聿一邊幫她理著衣服,一邊溫聲叮囑道。
這自己都做母親的人了,平日什麼事都不注意著點,竟讓他來操心。
“知道了。”煙落低著頭悶悶地回道。
“下個月中州會更冷了,估計是要下雪,你身子不便就不要隨便出去,泉室裏讓人將地麵重新鋪了,免得有積水摔了,進去沐浴記得要侍女跟著,別老在浴池裏睡著了,泡久了也不好。”修聿幫她穿好了,才到屏風處取自己的衣物。
她就坐在那裏仔細聽著,越聽心裏越酸澀,低著頭像個孩子:“不放心,那就別走了。”
正在穿衣的修聿聞言一震,默然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走近道:“不是都答應我了,怎麼這時候又耍賴了。”
煙落始終低頭咬著唇,眼底淚光閃閃,以往每次都是她要走,總是顧著自己的事,牽腸掛肚的總是他,到今日她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不是說,每次分開都會發生很多事,為什麼還要走,要是……”她抬頭望著他,太多的分離已經讓他們錯過了太多相聚的時光。
修聿瞧著揪心,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會記得寫信回來,過年以前一定回來。”那個時候差不多正好是孩子出生的時候。
見他依舊堅持,她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好。”
過了好一會,祁連在門外稟報:“皇上,準備好可以啟程了。”
煙落頓時心頭一緊站起身來,修聿微微笑了笑,望了望窗外,溫聲道:“外麵冷,別出來送了。”說罷,舉步便要出門。
“等等。”她扶著肚子追了兩步喚道,見他停了下來,幾步走到屏風處翻處他的皮裘拿了過去幫他披上:“天冷了,你自己……也要注意。”
修聿接過皮裘:“我自己來吧。”說話間自己將皮裘披著係好,望著她笑了笑:“別出來了,快回裏麵去。”
她沒有說話,隻是倔強地站在門口不肯走。
修聿探手抱了抱她,低聲道:“我走了。”說罷,舉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