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幹淨整潔的石英地板被擦得蹭蹭發亮,右邊靠窗的陽台下,擺放著兩盆綠色的常青竹,左邊有一張黑色的背靠座椅,旁邊有一張白色的病床。
一名留著黑短發的青年靜靜地平躺在床上,線條明朗的臉龐紅潤有光澤,看起來根本不像病人,他的眼睛自然地闔著,神情安詳而略顯迷茫。
蕭晨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深情地凝望著那名青年。
他的兄弟,薛功燦。
屋外,那名護士悄悄地掩上房門,輕輕離去。
沉默許久。
蕭晨對著薛功燦,麵露追憶之色。
“兩年多沒見。”
“你,瘦了...”
“還記得當初我們兄弟三人中,就你最有肉嗎?”
“政宇那小子從小就麵黃肌瘦,後來即使生活條件變好了,也沒能變得有型起來。我一直都這樣,體重就在那,不增不減。說起來好笑,就政宇那小子吃的最多,每餐沒個五碗飯是不管飽的,倒是你,喝白開水也能長大。”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我兩歲的時候吧。那時候,你才一歲,根本就是個嬰兒。嗬,雖然我那時也差不多,但我懂事的早。院裏的叔叔阿姨們沒少給我們衝奶粉,我還記得那是三羊牌的奶粉呢,雖說後來三羊出事故了,不過幸好,當時我們喝的不是毒奶粉,不然也不會有後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這輩子的生活裏都有你的存在了。所以即使你現在變成這幅模樣,我也知道,你會回來的,那純粹是一種直覺。還記得你六歲那年,爬上樹偷院裏王阿姨種的荔枝嗎,當時你不小心摔下來了,把頭都摔破了,可送去醫院縫了七八針後,還不是照樣活過來了?我們後來都取笑你說,你本來沒那麼聰明的,都是那次摔聰明的。”
“是啊,你是最聰明的。我們三兄弟,都被人資助過,一起讀過小學初中甚至高中,每一次,都是你的成績最高,什麼班級第一年級第一,幾乎全是你拿了。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們感到很驕傲,出去外麵對人說,我們是薛功燦的兄弟,便會倍感麵子。”
“你不愛打架,長的帥,學習好,學校的女孩大都喜歡你,經常有女孩子給你寫信不敢交給你,卻偷偷地讓我和政宇轉交給你。我當時納悶,我和政宇長得也不錯,為啥就沒幾個女生給我們寫情書?難道學習好才有女孩子喜歡?”
“那些女孩寫給你的情書,我們都給你看了,你卻笑笑說,這些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不能當真,還讓我們以後別給你看了。我知道,其實你是想把機會留給我們。不過作為兄弟,兄弟的女人怎麼能搶呢,她們喜歡你,我們就不會動一點心思。而且,我們也不是沒女孩子喜歡,但當時我和政宇都玩上了遊戲,對這些男女之間的感情不太上心。”
“後來我們知道,你還是忍不住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高貴冷豔,神秘不可方物,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你似乎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甚至連一貫抓得最緊的學習都能置於不顧,我和政宇當時很擔憂。那個女人,我們暗地裏做過調查,她家是政府家庭,她爸爸媽媽都是華夏國地方的高官,我們的出身,幾乎注定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我們勸過你,趁早放手,別傷了自己。你當時反駁我們說,英雄不問出處,你總有一天,能夠站上高高的政壇,底氣十足地去迎娶那個女人。可那個女人能等到那一天嗎,就算她有那麼愛地你,她的爸爸媽媽會同意她和你在一起?不,不會的。你還在讀高二那年,十八歲的她就被她爸媽強行嫁給了一個二十八歲的中央高官子弟。華夏國都說婚姻自由,可在那種家庭,婚姻就是場交易,她隻是一個政治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