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通道
一
公元二千零一十年八月十九日,照樣是一個酷熱的天氣。飛機在天上飛,汽車在地上跑,鳥兒在樹梢上叫,鴨子在河水中笑,太陽公公在眾物之頭頂認真地值勤。人有兩條腿,車有四個輪,地球有轉動的軌道,世界正常的運行著。
中國鐵路K165次列車,從古都西安出發,越過關中平原,一頭鑽進蒼莽的秦嶺腹中,在狀若曲腸般的鐵路線上輾轉穿行,時而山洞,時而峽穀,時而江畔,時而崖頭,經過幾個小時的奮進,終於出了大山,駛上美麗的成都平原。
人們說秦嶺是中國南北分界線,果真如些,嶺北的陝西炎陽普照,嶺南的四川卻大雨傾盆,氣溫亦下降不少。
連接在車尾的中國郵政車廂內,西安郵區中心局火車郵件轉運局的三名押運員正忙碌的工作著。他們整理著剛從德陽站送上來的東西,又把滿車中對成都方向的郵件進行複牌移位,做好下件和接件的準備。
他們是西昆4班的班長李新民,機要員劉征宇,押運員劉勝利。他們都有20多年的押運經曆,是一個團結的,和諧的,能吃苦肯幹的小集體。
劉征宇偷閑喝了一口茶,說:還是成都好啊,涼快。
劉勝利說:我還是覺得西安好,熱是熱,但幹爽,這邊雨水多,潮濕。
李新民望了望窗外,擔憂地說:今天這雨真大啊,下得人喘不氣兒,不知哪兒又會遭災!
其實在不知不覺中,他們正在走向災難。
二
火車頭像一個巨大的飛梭,犁開厚厚的雨簾,往前疾駛,下午3時許,慢慢地接近石亭江大橋。
石亭江發源於九頂山東側,流域雖然不大,但變化多端。溫順時它像一個飄逸的玉帶,纏繞在山間;可到雨季,洪水暴漲勢若狂龍,吞噬著下遊的一切障礙。此刻,由於山中連降暴雨,洶湧的浪頭不停地衝擊著石亭江大橋,平日宏偉結實的橋墩,也開始顫抖起來,出現裂縫。這座大橋建於上世紀五十年代,畢竟有點年邁體衰了。
列車內卻很平靜,有些旅客讀書看報,有些旅客尚午睡未起。偶爾有幾下手機短信傳遞的“嘟嘟”聲,揚起生活情味的顫音。
而那掛在車尾的郵政車廂裏,李新民等人正在忙碌的整理著郵件,迎接成都大站的來臨。突然,“咯榨榨”一陣爆響,列車劇烈地晃動起來,物件迅速滑動,人也摔倒在地。十幾秒鍾後,終於刹車不動。
李新民爬起來,嚷道:“在橋上緊急停車,肯定是出事了!”
他們拉開邊門一瞧,天啦,隻見兩個橋墩垮塌,橋麵折斷,15、16號車廂已經懸空,車體呈V字型,正在下沉。橋下洪流滾滾,巨浪滔天。眼看著17號車廂也有一半開始傾斜,隨時都有墜江的危險。
李新民叫道“不好,火車要沉,快行動。”
話未落點,機要員劉征宇已經衝到保險櫃前,打開櫃門,搶救機要郵件。押運員劉勝利雙手抓起滿地散亂的郵包,向車廂兩邊堆放,騰出一條安全通道。李新民則衝到車廂的連接處,拉開和17號車廂相連的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