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大家都發現玻璃碴牆內是最佳位置,紛紛過來一試。李會長笑著說:這戶人家不會做生意,牆能把人擋住嗎?不如拆掉障礙,支起遮陽篷,搞個收費的觀景台。大家連稱好主意,不愧是胸有韜略的會長,但不知陝北人能否接受這個充滿市場經濟的味道的建議。
回縣招待所吃了早飯(其實已近中午),乘車前往白雲山。白雲道觀是個大景點,我們山上山下忙活了兩個小時,結束後想沿著黃河去木頭峪,可車行半途一看時間不夠,又折回來駛向去榆林的公路。
途經通鎮的時候,看到一支送葬的隊伍,前邊有旗幡、鎖呐開路,後邊的孝子們手拄喪棍哭隨。每到一個路口,孝子們就要下跪、燒紙。問一位老人,知道這叫“做留戀”;前幾天有個老太婆去世了,明日個下葬呢。見有人拍照,前邊放炮的小夥子將鞭炮亂扔亂炸,似乎不悅意。於是草草收兵。
在佳縣與榆林的交界處,有一條紅峽穀,被夕陽映照得很有氣派。又是邊拍邊走,直到老天爺收盡光線,照相機才被無奈地收起。
晚宿榆林城三道街的廣濟大廈。聽說蓮花池公園裏有轉九曲,飯後前往,但大失所望,這九曲陣紮排在球場的水泥地上,一律用鋼管電燈,完全沒了土風鄉俗的韻味兒。
門票每人五元,若拍照再交100元,此處真是商品經濟得曆害,可已失去了使人掏錢的價值。攝影家失望,售票人也失望;你守你的門,我走我的路。
正月十四
一連幾個響晴天,今日轉陰。路邊是沒有變化的戈壁沙漠,有一處小河邊生長的曲柳倒還可觀可拍。縣城邊的二郎山,地勢非常險要。一列寺廟,錯落在突起的山脊上,令人驚歎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和先人們的著意經營,隻可惜光線太差。臨近中午,天空竟飄起了雪花。
下了二郎山,去城裏吃飯,雪花越飄越大。神木城的鍾樓旁邊已壘起煤塔,俗稱"火塔塔”,晚上人們將圍著燃燒的煤塔載歌載舞,歡慶元宵節的來臨。聽說最大的火塔塔,要用三車煤塊來壘呢,不知這能否進入吉尼斯大全?
下午歸來時拍了紅石峽,鎮北台,可均不理想。
出門以來,數今天能休息早一些,天意難違。
正月十五
晨起抬頭一看,遍地厚雪,滿眼白光。本來計劃拍今日榆林城內的秧歌表演,一這天氣,恐怕表演難進行。若積雪太重,歸路結冰,車輛行阻,就有被困在榆林城內做寓公的危險,於是大家一商量,立即啟程。
一路上在好幾個小鋪買防滑鏈,但店主奇貨可居,均未成交,隻好慢速前行。走了不一會兒,雪突然停了,太陽出來。兩山白茫茫一片,黑色的樹影子像焦墨畫上去的,大家連叫可拍、可拍、停車取槍。說實話,這一路還真收藏不小,有山景、樹景、雪景;結婚的、送葬的、扭秧歌的……有人直喊子彈不夠用了。
晚上趕到子長縣,群眾都去廣場看放焰火了。老林說今日是元宵節,咱們也放一掛炮吧,就與小蔣去街頭商店裏為每人買了一掛長鞭,擺在賓館前的空地上燃放了。
正月十六
子長縣的早晨特別冷,汽車水箱已凍住要用開水燙。昨晚賓館暖氣不足,大家都沒休息好。
早7時離開子長,趕到延安吃早餐。雖是歸途,大家不願白在路上耗一天,商量下午經茶坊鎮時,拐進宜川溝裏去看一看。
膠卷不夠,發揚共產主義精神,誰有多餘的拿出來平攤,終於每人還能再戰鬥一次。下午四時多鑽進宜川溝,過了牛武鎮後,兩邊樹林多起來。隻見陽光照在小白樺林間,枝幹赤裸斑白,有油畫的調子。於是幹到彈盡糧絕,太陽歸山,我們登車。
原本計劃夜宿富縣,但上車後大家覺得拍攝任務已完成,還是連夜返西安吧,明天星期一還可以上班。多數人畢竟是業餘搞攝影,精打細算時間別誤了單位的事。要說分秒必爭,攝影人最有體會。
坐車的人熬夜無所謂,關鍵是司機的耐力。萬師傅說沒問題,大家齊稱好,晚餐為他多加一個他喜歡的炒豆腐,又準備了一些黃色段子到時提精神。
深夜十二時半,麵包車鑽進熟睡的西安古城,大家才真正感到有些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