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安意搖頭,並不是她以為這樣的,那時候的自己,就是一個很複雜的女孩。側過頭看著沐之晚那多年未變的容顏,嘴角的苦澀越發明顯……“沐之晚,如果你不是有錢人,我想我就不會和你成為朋友。”
她這麼說,懂了麼。當初的安意,就是低賤的人,她生活的地方是沐之晚永遠想象不到的。就是那種,已經被政府強行劃上“拆”字的廢墟房,相當於……類似乞丐一樣,但她比乞丐好一點,好歹那殘破的地方還是有一個三十平米不到的位置讓她晚上能夠睡一個覺。安意從小就學會了生存,初中開始就跟著那些有錢的不良少女混,高中的時候在夜店賣酒賠笑,拿到的少許工資也是替那欠下賭債的母親還錢的。
考上大學那一年,她猶豫過。畢竟那是T市最好的學校,要是能從那裏畢業的人,找工作不會難。
所以她沒有輟學,所以……她遇上了,改變一生的女孩。
那個叫做沐之晚的女孩,和自己一般大,一個專業,她很美,像是雕刻出來的人兒,美麗的皮囊會讓人嫉妒。那個時候出了安意,誰都嫉妒沐之晚,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還因為……她的身份。未來顧氏企業的總裁夫人,哪怕這女孩才十八歲。
安意冷淡的性子從不會去關注這些,隻知道,沐之晚和她一樣,不愛說話,不願說話,至少是,不和學校裏的人說話。大學本該是青春美好的,但對於她們而言,不過是消磨時光的機器。直到那幾個高利貸找到學校外堵住安意那天,讓她們有了唯一的交集。
“即便你冷漠,但你的善良是存在的。所以當初給了那些人一筆錢打發走,解救了我。”女人說著,嘲諷的笑聲有些悲愴。沐之晚,現在想想,會不會後悔當初心善,幫了我這個表裏不一的白眼狼呢?
“我感激你,真的。但同時也因為這個,我開始想,如果每次遇到有追債的人找來,你每次都能幫我解決該多好!”
所以,要想讓沐之晚隨時幫忙,隻有一個辦法……和她形影不離。
而安意,做到了。她打聽過沐之晚的過去,知道了她同樣不堪的曾經,所以交談時總會引起她的注意。不到兩個月,便成了朋友,無話不說的朋友。
安意想,其實這樣挺好的。雖然一開始接近沐之晚的目的是為了錢,但隻要自己真心對她,真的把她當做朋友,心裏也算沒有虧欠。但偏偏,讓自己遇上那個……那個叫做顧莫臣的男人。他是那麼完美,那麼的優雅非凡,那麼的……讓她無法自拔。
“嗯,明白了。”聽完了這一席話,沐之晚隻是頜首笑著點點頭。這次,明白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太過雲淡風輕,安意愕然。止了止音,顫聲開口。
“不恨我?”
不可能不恨,怎麼可能不恨?
“不恨,隻是……覺得你有些卑鄙而已。”
卑鄙而已,談不上恨。又不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恨一個人很累的。沐之晚恨過一次,所以不敢了。
“哪怕最後我和顧莫臣上床了,你也不恨我?”聲音有些失控,安意也不知道自己故意這麼說,是想撕去沐之晚那偽裝的麵具還是撕開自己破碎的心。
“那你告訴我,我為何要恨?”總問恨不恨,那總得有個正當的理由啊。和顧莫臣上床?那個時候的沐之晚,對外宣布了和顧莫臣以及顧家再無任何關係,所以安意和一個與她無關的人上床,跟她有關係麼?
“沐之晚,你在裝!”
哪有人能夠容忍,最好的朋友和心愛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的!
裝……沐之晚有些被安意的話給逗笑了,是她長了一副偽裝者的臉麼,真是好笑。
“對,我其實真的裝過一件事。”那件事情,隻有她和顧莫臣知道的那個夜晚,她一直不肯說,是為了讓安意活。但現在,似乎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