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沐之晚不想再回憶的日子,除了占有,就是黑暗,就是枷鎖。她不知道,原來當愛已經到極限時,會讓他變得那麼可怕。她愛的,是那個對她時而溫柔暖心,時而霸道邪肆的顧莫臣,而不是……除了性以外,沒有其他情感的瘋子。
她還清楚記得,那些無盡黑暗的夜,他在她耳邊說下的那些字眼,字字誅心。
“禁錮你,直到……”
直到她死?還是直到永遠呢?
他沒有說,但她知道,遠比她想到的,要多。
此刻,是要重新回到噩夢中了麼。突然襲來的疼痛讓沐之晚眼淚一下子傾瀉出來,她不喜歡這樣,不要這樣。
“顧斯城……”
“晚晚,我們生孩子好不好。”
不是詢問,而是輕柔的命令。孩子……睫毛都在顫抖,沐之晚想,她是怕了。
浴室裏,水已經涼了,浴缸裏的女人,大片肌膚浸在水中,感覺不到絲毫涼意。也許,心涼了,所以身子感覺不到冷意了。
是不是每次,都要這麼傷害,才能留住。我怕這樣的你,好怕。
若愛是囚牢,那未免太過讓人恐懼。可不愛,卻舍不得。
“太太……”
浴室外,小晚低低出聲,先生去公司了,而沐之晚在浴室,已經待了快三個小時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早上她好像聽到了房間裏有……反正就是和以往不同的聲音,這讓小晚有些擔心。
“太太,你還好麼?”
不能問發生了什麼,也不敢確定裏麵的人在做什麼。良久,才聽到女人有些沙啞的回話……“沒事,有些餓了。”
小晚心一鬆,舒了舒氣,淡笑道。
“那我去準備吃的。”
當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沐之晚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紅痕,太過明顯。心中一陣酸澀,換上了衣服,在頸間撲了些粉,隱約遮住了一些。
“好的,先生。”
小晚剛掛了電話,就看到女人穿戴整齊,下了樓。
“太太,先生說今晚有個酒宴,要你和他一起出席。”
酒宴,偏偏在這個時候。沐之晚神色怏怏地坐在餐桌前,木納地拿起勺子,像是沒聽到小晚的話一樣,喝了一口湯。不知道為什麼,那湯的味道,有些苦澀。
蹙眉,她抬眼看著小晚。
“哦,是先生吩咐了,以後在湯裏加點補藥。雖然有些苦,但很有效。”
“什麼有效?”
小晚止了聲音,她似乎,又多說話了。
補藥,補什麼?不對,應該是,顧斯城缺什麼。哦……她懂了。
不就是孩子麼,顧斯城,倒有些可笑。
“你告訴他,不會有效的。”
湯的味道讓她很厭惡,女人起身,拿起包就要離開。
“太太,先生說……”
“夠了!如果他要囚禁,那請他準備好鐵鏈枷鎖,不然我聽到那兩個字,隻會覺得惡心!”
先生先生先生,除了顧斯城,還是顧斯城。
墓陵,沐之晚很久沒來這裏了。她的父母,就是葬在這裏。這片墓陵是青城最荒涼的一個,很少有人選擇這裏。而她,就是覺得這裏很安靜,脫離青城的安靜。
看著墓碑上刻著的字,還有那黑白的照片,女人眼中的傷感清晰可見。其實,這裏麵,沒有骨灰,卻埋著一家三口的幸福點滴。僅有的一些骨灰,她放在那個盒子裏,她在哪,那個盒子就跟到哪兒。
“我結婚了。”
她每次來這裏,無非就是說一些事,從不喚爸媽,也不哭泣。
“最終,還是嫁給他了……對不起。”
最後那三個字,女人笑意苦澀。對不起,我知道也許你們在地下有知,會覺得我不孝,嫁給了最不該嫁的男人。但我也知道,你們會理解我的。三年前,沐之晚為死去的你們已經放棄過一次了,那一次放棄,讓她失去了全部,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