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西爵一雙深黑的眸子裏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菲薄的唇角輕微揚起,用槍抵著他的妻子,再和他說你好,慕衍琛還真是會教導手下。
“看來,慕衍琛並不打算見我。”派了一個得力手下來,以為就能解決他?冷西爵是該說慕衍琛高估了他的手下還是低估了自己?
“慕先生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傑森說著,幽長的眸光就看向冷西爵身邊的女人。
“告訴他,我不會和縮頭烏龜談生意。”男人冷嗤著,連見他都不敢,慕衍琛有什麼資格想和他談什麼破交易。
“那就由不得冷先生了,畢竟……你的夫人,可會隨時因為你的一句話而命喪黃泉。”那槍口落到了女人的腹部,林婉婷眸子突然睜大,差點失聲叫出來。這裏,有她的孩子。她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它,好不容易才決定要留下的孩子,冷西爵還說過,要她生下它的。
“還有,你的孩子。”
孩子……最先恍惚的不是冷西爵,而是他身邊的女人,那個此刻已經落魄不堪的沐之晚。對上林婉婷畏懼的眼睛,那眼中留下的淚,是一個母親對於想保護自己孩子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林婉婷,有了孩子了。
“西爵,救救它,救救我們的孩子!”林婉婷知道,從嫁給冷西爵那一刻開始,從成為冷太太開始,她很多時候就身不由己,麵對很多事情也不能軟弱。但這次不一樣,她可以不在乎他晚上冒險離開她和孩子身邊去救他心愛的女人,也可以不在乎他為那個女人受了多少傷,但她隻要她的孩子。
她是膽怯了,因為她不能拿自己孩子的命去賭。冷西爵不愛她,林婉婷隻能靠著他的一絲憐憫祈求他,救他們的孩子。
冷西爵沉暗的容顏上雕刻著森冷,凝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心不知為何,也會難受。林婉婷畢竟是他的妻子,如今又有了他的孩子,他是想過,要和她好好過以後的生活,當做僅剩的虧欠。
“說出慕衍琛的條件。”
所謂的交易,在這種情況下,無非就是要冷西爵拿出什麼來交換林婉婷。慕衍琛的恨,大概是要他以命來抵才會罷休吧。
“殺了沐之晚,我放了你的妻子。”
殺了沐之晚。
這,就是慕衍琛唯一的條件。
傑森的話音剛落,男人眸色驟變,而林婉婷也是錯愕。她怎麼也沒想到,目標竟然會是沐之晚!要冷西爵殺了沐之晚,怎麼可能!從無有過的無力感席卷了她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冷西爵不會殺沐之晚的,他寧願自己死在這個男人手裏,也舍不得傷害他心愛的女人分毫。
獨有那個頸上流出的血已幹涸的女人,似是早已料到一般,神色未改。慕衍琛恨的是冷家,是冷西爵。但能讓冷西爵痛徹心扉的,除了沐之晚,再無他人。讓他親手殺了沐之晚,那才是最痛的。
“絕無可能。”
料想之中,林婉婷絕望地閉上眼,那兩股淚滑下,臉色蒼白的已經透支。早就知道的,何必再抱有希望呢。
“冷西爵,可不可能,是我說的算。”
說話的人,不是傑森。而是傑森身後,坐在輪椅上的慕衍琛。那個嘴角噙著陰柔笑意的男人,悠悠站起來,那狹長的眸光中,是輕蔑,更多則是冷嗤。
沐之晚看著那個與正常人無異的男人,心中微微一凜,她還真的以為,他離不開輪椅呢。畢竟每次見他,好像都是一副徹底殘了的樣子。難怪雲會說,這個男人遠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
今晚,慕衍琛是有備而來,是要冷西爵在她和林婉婷之間做一個選擇,但是……目的一定不會隻是這麼簡單。那麼……他呢?顧斯城呢?慕衍琛的計劃,他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