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過後,便是清香,蕭若寒定定的看著對麵的林欣然,似是要看進她的心裏。
“欣然,你能先不要急著走,聽我把話說完麼?”
林欣然點點頭,淡然的看著他道:“你說吧!”
“當年”
蕭若寒才剛說出倆個字,林欣然就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一心的隻剩下逃避二字。
看著神情不對的林欣然,蕭若寒強製性的把寬厚的手掌覆在林欣然的小手之上,細細的摩挲著,林欣然不斷的想把手抽回,可他偏不放開。
“欣然,不要走,請聽我說完。”聲音中帶著痛苦和哀求,把她的手撰的更緊了。
“我從八歲那年才回到我父親的身邊,在此之前,我一直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母親性子軟弱,我還未出生之時,她因未婚先孕被鄰居百般詬病,外婆和外公也因她而受鄰裏議論。外公和外婆曾多次讓她打掉我,她不聽,不顧一切的要把我生下來。為此,和外公、外婆的關係越鬧越僵,最後斷了關係。
後來,母親帶著我找了份工作,搬到了另外一個小胡同裏生活,胡同裏的孩子們有和我一般大的,也有比我年紀稍長的。和他們在一起時,他們會討論他們的父母,討論父母給他們買的玩具。每當聽到這些我都會默默的離開他們身邊,因為我的母親為了養我拚命的賺錢,已經夠辛苦了,我不能再為她添加負擔。
胡同裏的孩子們從來沒有看到過我的父親,有時,他們便會問我,'你的爸爸呢?',那時的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隻能支支吾吾的扯開話題。
回到家,就會問母親,我的父親呢?母親總是微笑的摸著我的頭告訴我,父親總有一天會回來接我們的。其實,我知道,父親回來接我們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遙遙無期。聽完母親的話後,我會摟著她,堅定的告訴她,父親一定會回來接我們的。
時間久了,胡同裏便謠言四起,說我是沒有父親的孩子,說我的母親遭人遺棄。每當有孩子指著我的鼻子說這些話時,我都會瞬間化作小公獅,朝他撲過去和他幹架,然後掛著彩回家。母親看到我身上的傷都會問哪裏來的,每次我都騙她,說是自己被女生跳繩的皮筋給拌倒,摔成那副模樣。母親也不戳穿我,幫我換衣服,擦藥水。可每當夜深時,我總能看見她拿著一張老舊的照片躲在自己的房間裏抹淚。
八歲那年,父親真的來找我了,那段時間,我和胡同裏的孩子們在一起時總是向他們炫耀,我的父親回來了,我也是有父親的孩子。
母親因父親的到來也感到很欣喜,可是,眉頭卻一天比一天蹙的深。我問她為什麼不高興,她卻違心的說,自己是因為高興才這樣。
父親沒有任何預兆就要把我強行帶走,我開始知道,母親為何會那麼的憂愁,因為她不能跟著我一起走,原來我是個私生子。我開始知道,為什麼父親在的那幾天母親總叮囑我要好好學習,叮囑我不要惹父親生氣,叮囑了各種各樣的小事情。
走的那天,母親沒有拽著我的手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而是抱著我說,孩子,我等著你來接我回家。當時的我鄭重的點點頭,'媽,我會的!',我清楚的看到母親眼角滑落的淚水,然後用小手輕輕的為她拭去。小聲說,媽,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快速的跑向父親的車,進入車內,關上車門,我怕自己的眼淚在母親麵前決堤,我要讓她看到堅強的我。
父親的家裏很豪華,可再豪華的住所我也提不起興趣,母親不在我的身邊,再豪華又有何用。父親家裏還有位女主人,是父親的正牌妻子,父親曾讓我叫她母親,可是我始終開不了口,之後,就一直叫她阿姨,直到她去世的那天。
阿姨去世後,父親並未急著把母親接回來,而是等了一年又一年,我隻有在節假日才偶爾去看她,一年下來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那年為了將母親接回,實現我幼時對母親的承諾,我被迫聽從父親的話和你分手,然後出國。
我怕你怨我,一直不敢和你解釋,我以為你會一直等到我回來,可沒想到,一切都會改變的那要突然。”
“欣然,你願意重新接受我嗎?”
此刻的林欣然滿臉的淚水,原來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她心疼那個溫柔且堅強的女人。可是,心疼歸心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知道自己還愛著他,她也知道他同樣愛她。
時間,是個敏感的詞彙,她不知道該不該再次接受蕭若寒,內心掙紮著與苦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