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愛我嗎?”一個不足七歲的小男孩揚著與父親相同的濃眉,看著頭頂上方的女子發出沉著的詢問。
她望向西斜的陽光,沒有回答,絕塵美麗的麵孔,淡抹的幾乎無色。
“即使媽媽不說,我也知道!除了他,你不愛任何人!”小男孩抬起頭,宣布他所認知的答案。
“你明白什麼是愛?”她反問他,不免為他的早熟敏銳感到一絲心疼。
“當然!你關心我,是因為我身上流著他的血。生死關頭,你想的會是如何救下他的血脈,而並非怎樣救下自己的兒子。你因他而在意我!這便是愛了!”小家夥撐起上身,改趴在她的雙膝上,以雙手支撐自己。
她怔了一下,下意識的以雙手輕摟兒子,輕柔的道:
“你……不怪媽媽的疏離嗎?”
“不!”把頭埋在母親的頸間,忍不住深深呼吸著來自母親身上的香味。不知從何時起,對所有味道厭惡的他,卻獨獨單戀這份香軟。
“爸爸喜歡讓每個人都聽他的命令,然而,我對他這份霸道無任何疑義!我不必任何人來疼,對於母愛,在渴求之間早已轉為一種嗬護。這種無法替代的親密,由我來守護便可……”
堅決的申明被蒙上了些許睡意,含著滿足的笑,他漸漸沉入夢鄉……
那一夜,母親美麗的臉龐第一次滑下為他而落的淚水。
※※※
接收來自阿拉伯的最後一張傳真資料,壁鍾在昏黃燈光下已指向淩晨一點。雷梓翊把目光深沉地看向窗外的星光夜景,他點燃了一根煙。
往事如塵,此刻卻清晰得閉目可見。向來無心無情的他,到底也逃不過這千百年難以化解的血親之情。沒有什麼比較偉大的評定,隻是親情之間必然的牽拌,那是永遠也割不斷的,即使是霸道如天的雷厲風。
無論她屬於誰,卻是他此生唯一想牽掛的女人。
…………
思潮未退,雷梓翊恍然的心神,卻兀自飄飄漫漫於不知名的遠方,遙想著另一張驕傲而美麗的臉──他的女人。
對這名詞的形成,他並沒有太多的激蕩昂揚情緒。憎惡她與要她是不相幹的兩回事!這樣想是有些冷血,但,他可不會忘記六年前她是如何激怒他的!那個外表看來純真柔弱的女人並不是那麼需要他來憐惜,更何況,沒有人能在惹火他之後安然無恙!
能怨誰呢?她對誰都不該產生怨恨,誰教她才是始作俑者。一敗塗地的“作繭自縛”,講的難聽一些那便是罪有應得了。
隻是嗬,沒料到,這具嬌小又瘦弱的身軀卻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歡愉。當他嚐遍她溫香軟玉的身體,那種難抑的渴求變得狂野而強烈!
她不會永遠是一塊寒冰,他知道,她會放下她的高傲心甘情願的迎合他,甚至乞求他的恩澤……
總有一天……
才想著,那股灼熱的刺激便從下腹一湧而上。
就是她了,他驕傲的小花兒。
腳下沒有遲疑,緩緩走出書房,往二樓主臥室踱去。
打開臥室的門,發現室內一片漆黑。而他的小女人意外的沒有入睡,此刻正坐在窗簾旁,仰視著斑斕的夜空。
“在迎接你的男人嗎?”他過來摟住她,親她的粉頰。
她咬著唇,別開臉,讓他的唇印在耳畔。
沒想到她會拒絕,他微怔了一下,又扳過她臉。
“怎麼了?”
她沒回話,雙手抵住他胸膛,企圖退出他的懷抱。她不能,也不願再讓他宣告所有權。他與她,沒有平等、沒有尊重,她曾經以為“拒絕”是他針對所有人的態度。但,在目睹那一幕後,她無法再任他輕薄而無動於衷了。
雷梓翊終於察覺到她的異狀。他扳住她下顎,灼人地盯住她遊移不定的眼。
“為什麼?”他的聲音像在咆哮。
“沒有為什麼!”
可是她麵對的是永遠強勢的雷梓翊,他抓開她雙手,仍是強吻住她的唇。
但是,他的唇被她用力咬住……
“啊!”他因疼痛而鬆口,喘著氣怒眼瞪她。
“你是我的女人,你膽敢再反抗試試!”雷梓翊舔著唇角的血跡,冷冷地提醒她。
她以更冰冷的眼神抬頭看他,這便是她的回答!
“不要碰我!雷梓翊!所有的惡劣在你身上盡數可見,幾乎糟糕的讓人切齒!既然你高貴的不可一世,那就請放開你的手!”她使勁推開他,飛箭似的逃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