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她指控,抓著他的領帶拭著眼淚鼻涕。
他似乎也受到了震動,一顆原本怒火勃發的心,硬是被她的淚水澆得熄滅。
小心翼翼的摟她入懷,他低聲安撫:
“你做錯事自然該打。”他輕撫她的長發,口氣不再強硬,更有些縱容。
“做錯事就打人,你是野人嗎?”哽咽無法成聲,拳頭直落他肩上,甚至還咬了他手臂一大口。
──這種心酸的哭泣,令雷梓翊的心不禁絞緊而跟著難受發疼。
“別哭。還……痛嗎?”他輕輕親了下她雪白的額角,李默寒動了下,他忙又摟緊,完全的守住她小小的身子,拿麵紙拭著她不停滴落的淚。
“你讓我打打看不就知道了!”她在他懷中低泣,所以,沒有看到他疼惜的笑容,隻是感覺他雙手正溫柔的撫著她的發,拍著她顫抖的背。
“我討厭你!”
他微笑了。看她咬住下唇,輕皺著眉,大眼中滿是難過和委屈,一幅溫柔美麗的畫麵不自覺的呈現,那種情不自禁的感覺濃厚地散在兩人之間──離散了塵世的擾攘,隻存兩顆心靜靜的跳動。
“你打算一直拿我的膝蓋當椅子坐嗎?”
她不禁有些餘怨的橫了雷梓翊一眼,沙啞低語:
“誰叫你要打我!你打我打得屁股疼死了,竟然還好意思叫我坐到別的地方去。”她抓著他的襯衫不肯下來,硬是賴在他身上。
他輕揉她的長發。
“是你不該惹我,一再向我的容忍度挑戰。”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幾個月來,你完全沒了蹤影,不管我死活。你又想置我於何地?”她已經不再流淚了,咬著粉嫩唇瓣,仰著頭看他。
他則一言不發,深黑眼眸沉靜的看著她,像在思考著什麼。
無疑的,他沒給過她真正的快樂。從頭到尾,他隻會令她得到眼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在意一個女人的眼淚,而他居然為了她的眼淚,為她那揪痛他心的哭泣聲而丟盔棄甲,心神不定,隻求她不再哭泣!此刻,隻要她不哭,他甚至願意拿全世界來交換。
抑止不住的淚水又因失落而滑落成串,她依然是徘徊在他心門之外的人嗎?那為何又死抱著她不放!
“放手!”她軟弱的低語。
“不!”沉吟了良久,他摟緊她,下巴輕放在她頭頂上,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緩開口:
“其實做了錯事的人是我,該打的人也是我。”
“梓翊……”他蒼白無力的聲音讓李默寒心頭一震!想從他懷中身起──
“別動!”他用雙臂緊緊圈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著:
“就這樣乖乖的!別動。靜靜的聽我說。”
她依入他頸窩中,不期然地感到他的痛。強裝出堅強的麵孔,在幾次深呼吸後,他硬咽的喉嚨終於艱難地擠出一個又一個字。
“還記得阿拉伯的那一夜,我與父親爭吵得幾欲決裂。其實,他是對的,一直都是。雖然他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做任何解釋,無形之中卻終究有他的道理。他讓我帶你走,他逼著我母親離開,因為他已經預感到了危險,他要逼走一切能威脅到他的人。如果,那時我帶著你離開阿拉伯;母親傷心地回到塞納,一切……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結果一定不是如此。負盡天下人又能怎樣?自少不會失去生命……”
一次過錯失,便是終生的遺憾……
他如今竟也要開始淺酌起這杯苦酒。
一杯名為後悔的苦酒。
李默寒怔怔的看著他,那張暗淡及受傷的神情讓她完全無法反應,久久無法開口。他火爆、易怒,卻又睿智聰穎,麵對這麼一個獨斷獨行的男人,她自是不會太相信這些話會從這個絕傲的男人嘴中講出。她的心的確受震撼了!
“為什麼會和我說這些?”她纖手抓住他西裝衣領,迎上他的眼,心跳得失去篤定的速度節拍。
雷梓翊勾起一邊唇角,因為已知她明白了他的心,將她拉扯入懷,輕咬她耳朵,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