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五一還沒到,杭州的天氣還能接受,桃花巷已經熱的嚇人。一些桃花巷的老人們說這是墳場和峭壁石階已經快要走到毀滅的境地,現在蘭花巷的破土動工也加重了這種趨勢。每個曾經興盛的地方在荒廢之際都有極其迅速的季節變換,在一個月之內估計就要過冬了。
如果桃花巷真的在一個月之後過冬,那是比較滑稽的,因為一個月之後杭州正是大熱天,那我到底是穿棉襖還是穿短袖?
老人們的話似乎在漸漸得到應驗,最近墳場的動物集體反應異常,好多動物已經開始貯藏過冬的事物,還有許多動物不住地啃樹皮。隨著啃樹皮的動物越來越多,樹精會受到越來越強的感應,估計冬天就在一星期內了。
我站在桃花巷的某個角落,穿著短袖,想象著一星期內眼前的土地就要被大雪覆蓋,真是感慨萬分。
由於消息比較確切,我也開始了過冬的準備,把冬天的厚衣服都拿出來曬了一晌午,然後背著衣服走向桃花巷。
出校門的時候遇到了楊歡。
“膝蓋好了麼?”我說。
“膝蓋中了一箭。你這是要販衣服去?”
“沒有,我馬上就要穿了。”
“有病。”
“真的,我家要過冬了。”
“你要回家?”
“不是,去一個下雪的地方。”
“哈哈,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就回來了。”
“這麼快啊,不多住幾天。”
“這麼近還多住幾天?”
“這麼近?”
“一個多小時就到。”
“騙人,帶我去看看。”
這時我才漸漸感到不對,也沒人跟我說過能不能帶人進桃花巷,何況楊歡連一瓣桃花也沒有,能不能帶進去也是個問題。最主要的是如果楊歡知道我天天在桃花巷混日子會怎麼想?
楊歡真是某方麵的高手,在我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已經跟我走到了公交站,難道我能把她攆回去嗎?隻能聽天由命了。
我們在八一飯店下車的時候楊歡就感到了異樣。
“這裏好荒涼。”她說。
“來過嗎?”我試探了一句。
“這裏一點都不像杭州。”她說,“不過我以前坐車路過這裏,看到你們寢室那個頭發長長的人在這裏下車呢。”
頭發長長的是蔡強奸,可是楊歡認識蔡強奸。再長點的就是B床,還長點的就是A床,C床是短頭。
我們上了那輛沒有寫多少多少路的車後,楊歡道:“去鄉下麼?好玩好玩!”
我回想以前的情景,我想難道是B床?他也在桃花巷?
“你說那個頭發長長的,是正常身材還是肥肥的?”
“肥肥的。”
那是B床,他真的在這裏?
我帶著楊歡穿過那間寫著“開掛封號”的小屋,走進黑黑的小巷,楊歡緊緊地靠著我。
到了主城的時候,楊歡興奮地喊道:
“哇!這裏的建築好好啊!快帶我去玩!”
楊歡拉著我東逛西逛,先是問我為什麼這裏的景點不要門票,又問我哪裏能吃燒烤。
這裏有什麼燒烤,這裏隻有泡麵。
後來楊歡看著一個一個打扮奇怪,帶著武器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們,又恍然大悟地說道:
“有一種穿越的感覺,哈哈哈!”
走到紅樓的時候,楊歡看到裏麵走出來的女人,問道:“那是賣化妝品的麼?我要進去。”
我想你要進紅樓人家還不要你呢。不過我也好久沒進去玩過了,我知道入口就在光緒皇帝的墓碑下麵。我有點不懷好意地帶她向墳場走去:
“不從這裏進。”
楊歡第一次看到我熟悉已久的畫麵:一堆一堆的土,殘缺的墓碑,跳躍的鬼火,不時擋住視線的黑影,緩緩移動的大樹,飛快穿過的人影,以及圖騰以上武器不斷閃爍的紅黃色光輝。
她緊緊跟在我後麵,緊張的說不出話。一隻認識的狗熊立起來跟我打招呼,她叫了一聲便哭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她說。
在這個時候,我怎麼能說“是你非要來的。”我趁機耍了一把流氓,把她抱過來,等她稍稍適應了這裏的環境,我帶她走向光緒皇帝的墓碑。
“裏麵賣化妝品。”我說。
“鬼才信呢。”她說了一句,立刻住嘴。
我們下去的時候,光緒皇帝在裏麵。他盯著我們看,我僵硬地笑了一下,便去尋找上次進入紅樓的地方,我的目光轉了一圈,回到光緒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