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躍開始挑選符合要求的壓縮餅幹，他麵前的就是昆侖站內幾乎所有的口糧，這些壓縮餅幹在理想情況下還夠他生存八百個火星日，這是當初老貓分物資時計算好了的——不知道當時老貓在計算食物時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它手中握著宇宙中最後兩個人的生命，哪邊多一塊餅幹，哪邊就多活一。
這隻機器貓扮演了一回上帝的角色，把唐躍與麥冬放在平的兩端，權衡兩個生命的重量。
昆侖站內的壓縮餅幹生產日期不一，最古老的那一批還能追溯到第九次登陸任務，那是在十年前的04年，獵戶座飛船才剛剛服役沒多久，中國人第一次作為任務指令長登上飛船，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指令長還是唐躍的老師，現任中國航員中心副主任李楊，據在選拔成為宇航員前是空一師的飛行尖子。
唐躍坐在桌子邊上，腳邊就擺著紙箱子，他一塊一塊地檢查餅幹包裝上的生產日期，找到符合要求的就堆在手邊，不符合要求的就丟進箱子裏。
“041年6月……不對。”
“044年8月，不對。”
“051年月，不對。”
唐躍從餅幹山中隨手抽出一塊，“生產日期046年7月，中國航員科研訓練中心……這個對了！”
“這些冷製法餅幹，一塊能含有多少維生素？”
“不知道，這個不準。”唐躍搖搖頭，他把手中的壓縮餅幹湊到攝像頭前晃了晃，“包裝上每塊餅幹含有維生素一百二十毫克，實際上肯定不到這個數，冷製法餅幹是個失敗產品，這裏麵含有的維生素會隨著儲存時間延長不斷喪失，當初楊亂碼給我看過一張表……好像是平均每兩年含量降低百分之二十五。”
麥冬大概地算了算，“這麼如今餅幹內的維生素已經有百分之七十五變質了？”
“有可能，所以這些餅幹內沒有太多維生素，隻能用來應急。”唐躍接著挑揀，他不知道昆侖站內究竟有多少符合要求的壓縮餅幹，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冷製法餅幹的數量當然是越多越好。
唐躍低聲讀著包裝上的生產日月，把大把大把的餅幹扔進箱子裏，額頭上沁出汗珠。
“051年，044年，044年……還是044年……”
麥冬在空間站上看著唐躍手邊的餅幹一塊一塊地多起來，心裏很緊張，這是生死攸關的事，冷製法壓縮餅幹數量越多，可得的維生素就越多，留給唐躍的時間就越多。
“到時候你怎麼收集這些餅幹中的維生素？”女孩問，“你總不能把它們全部吃了吧？”
按照唐躍的法，冷製法壓縮餅幹內含有的維生素不到三十毫克，一個成年人一應該補充一百至一百二十毫克的維生素，而在火星上這個數字還會更高，更何況唐躍的身體處於罹患壞血症的邊緣，他每至少需要攝入兩百至三百毫克的維生素。
如果唐躍依靠吃餅幹的方式來補充維生素，那麼他一就要吃下十塊冷製法壓縮餅幹。
這肯定會吃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