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兩個人全身都濕透了!可是誰都沒去樓上洗澡換衣服,就這麼靜靜的相互對望著站在那裏。
燈光下,林悠然的小臉很蒼白,就連唇色都是白的,隻有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仿佛一片脆弱的秋葉,風稍大一些,就會被吹走。
厲宇琛深遠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出神地凝視著她,仿佛要把她的靈魂看穿。
“魚,飛上天空了!”她的聲音很輕潤,帶著一種縹緲,“可最後還是落了下來,它是屬於大海的,不屬於天空。”
看著心如磐石的林悠然,他扔下一句,“我上樓一趟,馬上下來。”後朝二樓跑去。
當悲傷足夠強大的時候,人就會在心死的瘋狂麻木中變得平靜下來,林悠然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厲宇琛再次回到客廳,下一秒,林悠然的手上多了一把烏黑冰冷的槍——
“往這兒打。”厲宇琛指著自己身上的某處,黑眸中是勢在必得的陰寒,“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子彈打在這裏,人不會死,你想離婚,就超這裏打一槍,隻要你下得去手,我就同意離婚!”
他紅著眼睛,像個瘋狂的賭徒,他不信她會開槍,從結婚後,她對他細水長流似的愛,他不是沒有察覺到……如果她真的扣動扳機,那麼他就徹底死心,放她自由……就算他以後的人生路上再也沒有春暖花開,隻要她幸福,他也毫無怨言……
林悠然望著手中沉甸甸的槍,她無比清楚,眼前的男人做起事情來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唯有在自己麵前才會如此卑微……
內心舉棋不定的林悠然把槍往地下一扔,冰冷的槍正好落在地毯上,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
“厲宇琛,你是不是瘋了?”她後退著,明明踏在實地上,腳下卻是一陣虛浮,“煩不煩,你不煩我都煩了!你要是個男人就明天早上拿著身份證戶口本去民政局,咱們離婚——”
“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厲宇琛第一次揚起手要打她。
“打吧!”林悠然閉上眼睛,並不躲閃,“我本來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本來就是——”
就在大手馬上要碰到她白嫩臉頰的時候,他硬生生停住手,轉身一拳打在雪白的牆麵上,一滴血沿著牆麵慢慢淌下來,牆麵上的那團紅色就像一朵盛開的紅色妖姬。
林悠然看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手背,下意識的攥著他手腕說:“我幫你包紮。”沒想到被他冷冷推開,“不用你管。”說完他轉身朝門走去,皮鞋叩擊地上的聲音清晰刺耳,像是走在誰的心尖上,一步步的遠離。
林悠然蜷著身子蹲下,雙手抱胸,天並不是很冷,她卻覺得如同六月飛雪,遍體生寒,壓抑在心底的痛苦從骨髓裏爭先恐後的跑出來,一點點滲透到她全身的每一個地方,“厲宇琛,對不起,我不想拖累你,更不想你為難,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早點遇到你,這樣我們就不會錯過了!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