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一輛軍綠色路虎車停在墓地旁邊的柏油路上。
林悠然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她抱著兩束黃白相間的菊花,心情有些沉重,一步一步地朝林采菊的墓前走去。
厲宇琛跟在她後麵,心情更是複雜,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一路上在他腦海中盤旋,他有種腦子要爆炸的錯覺,說,不好,不說,也不好……
他們兩個誰也沒說話,這片墓地葬著林采菊和厲浩南還有許諾還有她的爸爸媽媽,這一個個名字,似乎都代表著她的傷心往事……走著走著,林悠然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她做不到心如止水波瀾不驚,但卻變得厚重沉穩了很多,整個人變得很淡定,這種淡定是經曆了磨難和滄桑後的大氣和胸襟,也是走過了起落和坎坷後的鎮定和從容。這種淡定,不是軟弱,不是冷漠,是一種大智若愚難得糊塗的大智慧。
林采菊的石碑前,林悠然停住腳步,看著石碑上林采菊的照片,看了半響,最後把手中的菊花放在碑前,慢慢地說:“姐,我來看你了,我生了個女兒,叫厲夕佳,跟咱們兩人的名字出自同一首詩,姐,以前我經常夢見你,可是最近怎麼也夢不見你,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林悠然絮絮叨叨的跟“姐姐”聊了很久,當然也隻是她自己在唱獨角戲……
厲宇琛站在她身後,眼中的神情很複雜,幾分傷心、幾分難過、幾分歉意、幾分悔恨還有一點點無奈,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又抿起弧度完美的嘴唇。
厲宇琛拿著菊花走到父親的墓前,他按照父親的遺願,把他安葬在林采菊的墓後麵,雖然他現在跟父親陰陽兩隔,但他堅信,父親一定很開心,因為要換做是他,能死後守在自己最愛的人身邊,他也會很幸福。
他彎腰把花放在石碑前麵,看著石碑上父親的照片,厲浩南就跟得了麵癱似的一點笑容也沒有,但是厲宇琛還是發現父親眉宇間透著一股柔情,他盯著父親的“臉”說道:“爸,我和大哥把您安葬在這裏,您一定很喜歡吧,希望,你們在天堂能過得開心。”
“厲浩南”麵無表情地看著兒子,那份威嚴還在,隻是再也不能回答兒子的話了。
林悠然跟姐姐“告別”之後,慢慢走到厲宇琛身邊,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石碑上厲浩南的照片,心想:人死偉大,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叔叔,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開心。
“你還恨他嗎?”厲宇琛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得厲害,他這麼問,其實是替天國的父親問的。
“不恨。”林悠然搖搖頭,眼神清澈,用誠懇地語氣說,“如果夕佳沒有順利生下來,我可能會恨他,也會恨你,但是現在,我不恨了,因為上蒼還是眷顧我的,我又何必永遠深陷在仇恨當中呢,經曆這麼多,我早就想明白了。”她彎腰給厲浩南鞠躬……
一次,兩次,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