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樓。
賢一和許龍虎坐在座位上飲酒吃小食。
許龍虎正經端坐如認真聽講台上老先生講課一般。
在座的許多人都注意到了他倆。
一人麵相威嚴濃眉血唇，卻每喝完一口酒雙手便放於並攏的膝蓋上惹人發笑。另一人明顯看上去年紀不大雖然隱約看麵貌清秀但也是個逛青樓卻帶著個鬥笠的另類。
許龍虎沒有心思注意別人的反應，時不時喝一口酒後安靜聽著台上的清倌人撫琴伴舞。
賢一倒是逐漸適應了這等風月場所的氣氛，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臉皮厚也不在乎旁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抿一口酒然後往嘴裏送進幾顆杏仁，聽著琴聲倒也怡然自得，偶爾還和許龍虎說上一兩句話。
你以為每日在賭坊裏理直氣壯地找茬邀人決鬥，並且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每次台詞都不換，這種事練不出一張厚臉皮嗎？
“別的不說，這酒和小食確實是比酒館裏好上不少，姑娘也看的舒服。”賢一咽下一口酒對著許龍虎說道。
“嗯。”許龍虎輕聲回應。
“環境也不錯，琴聲比酒館裏一群大爺叫喚劃拳好聽多了。”
“嗯。”許龍虎再次輕聲應道。
“我看著這些姑娘漂亮的臉的時候心裏覺得舒服，這就是書上寫的妙不可言？”賢一突然壓低了嗓子靠近許龍虎說道。
雖說不知道柯白梅的藏書裏有男女情愛之事，但終究不是那等非禮勿視的小人書沒有提及那等魚水之歡之事，那賢一在山裏待了十六年自然不知妙不可言到底是何等妙不可言。
“...”許龍虎沒有回答，他雖說在小縣城裏長大但終究還是知道一二，於是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那內心還是暗自得意。
“傻和尚你懂個屁！”許龍虎在心裏默默說道，然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馬上又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醉生樓是個好地方，以後我們要常來。”賢一見許龍虎沒有搭理自己也不生氣，突然望著許龍虎真誠說道。
雖說賢一在山中閑暇的時候看了很多書，但終究還是少年心性涉世未深不懂男歡女愛，隻是覺得這裏的琴聲好聽伴舞好看，沒有嘈雜的喧囂酒食也不錯。
常不常來不知道，但許龍虎此時很苦惱。
看賢一這幅模樣便知道兩人是做不成戰友了，那待會如何委婉的告訴賢一你先回家讓我一個人在這待會？
難道說我想在台子下聽一宿的美妙琴聲？
許龍虎平日憨厚呆傻，但不代表和賢一一般在這方麵如同個白癡。
我打探了好些日子才找到這麼一個好地方，大過年把你叫來可不是喝酒聊天聽琴聲的！
雖說許龍虎心裏是這般想的，但是他此時也完全不敢開口大聲說話，一副呆若木雞的可憐模樣。內心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鎮靜！鎮靜！不要害怕！來都來了千萬不可前功盡棄！”
許龍虎雙手在桌下握緊成拳，一副要下定決心模樣。
賢一好奇地望著他有些抖動的身子，問道：“怎麼了？冷？”
隻見許龍虎彎下挺直的背，腦袋伸過來欲開口說話。
怎麼說？
我要去找樂子！
你個傻子慢慢在這坐著吧！
我不回去了！
大爺今晚要當皇上！
“嗯...我冷。”許龍虎腦海中想過無數遍，開口時卻一片空白突然說道。
我這是在幹嘛？我說的什麼？許龍虎大驚。
“也對，你還沒煉體成功確實今日穿少了點。”賢一點頭稱是，然後接著說道：“那我們便回去加件衣？今日酒快喝完曲子也聽夠了，下次再叫幾個姑娘一起喝酒聊天便是。”
“不行！”許龍虎終於大聲喊道，引來旁人一陣側目。
“怎麼了？先前不是說了我們以後會常來？我們還是要先顧著身子。”賢一耐心講道。
許龍虎聽著賢一說的以後會常來，內心一想說的好有道理，反正今日也算邁出了一步進了樓子，又何必著急這一時？
許龍虎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不停在內心安慰自己。
“我是說...這今日天氣著實不錯，待在家裏太可惜了，我們逛逛再回去。”
話說完許龍虎長呼一口氣，既然決定了便不再猶豫，率先付了銀子轉身便要往回走。
賢一喝完最後一口酒，正打算起身，然後看見一人從二樓單間出來罵罵咧咧走下了紅木製的樓梯。
“清倌？在窯子裏還裝什麼貞潔烈女！竟然敢三番兩次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