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功在南天院用處極大,雖說能換取銀兩酒肉但從來沒有人奢侈到這般,更多的是換取神兵閣裏的心儀武器,或者是換取平日看不到的兵法內功等秘籍,甚至還可以換取哪位教授或者院長的一次指導。
此人正是受了家父的旨意前來為難許龍虎,而他父親雖然在臥虎藏龍的長安城沒什麼名聲,但他父親在私下告訴過方正這次是明威將軍的意思。
雖說不知道麵前這大個子為什麼得罪了明威將軍,但家父是將軍還未成名以前時的戰友,平日家裏也得過將軍的不少照顧,所以方正得知了自己的對手是以為沒有修行並且才加入學院一個多月的新生後立馬點頭答應。
將事情辦好了說不得能攀上了明威將軍這顆大樹,甚至當時還有些欣喜這突來的好差事。
但方正此時額上的汗水沒察覺地滴了下來。
兩人比的禦馬射箭武鬥三科,先前騎馬一項已經莫名其妙的敗了,再看許龍虎這幅熟練彎臂取箭上弦拉弓射箭的動作和不偏不倚的正中紅心,方正覺得自己被坑了。
這哪裏是剛入學的新生?這到底是父親在坑我還是將軍在坑我。
前麵說了方正是一位陰險的小人,所以他雖然心裏恨恨罵著許龍虎的十八代先人,但臉上看不出一絲羞怒和厭惡,甚至還很看上去很友好的朝著許龍虎笑了笑,一副為學弟稱讚的學長模樣。
隻是他不知道,除了他自己以外,旁人看著他的猥瑣先容都覺很假很惡心。
方正內心在討厭許龍虎的同時對自己也很沒有信心,但畢竟是南天院待了幾年的學生,於是他定立後熟練的彎著胳膊從身後抽出箭,然後上好了弦將弓拉成滿月。
方正呼吸變緩,眯著左眼很用心的調整角度。
鬆手。
一支箭從弦上飛出,咚的一聲射進了木靶。
方正注意力一隻在那根箭上,此時一眼望見了也正中紅心的那支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雖然周圍的人都不怎麼喜歡他,但同時學院的學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於是也是一陣嘈雜的鼓掌聲,但他們心裏如何著想便不得而知了。
許龍虎看著方正也是正中十環,臉上還是露出往日憨厚的表情,然後抬臂取箭上弦又是一箭飛出,動作一氣嗬成行如流水。
許龍虎雖然看上去憨厚,有時也確實笨了一些,但他不是傻子,跟著賢一也學到了一些肚子裏的壞水,於是便有了公認的呆蠢形象。
但他看出來了方正的不安好心,先前他在方正的一番“勸說”下答應了邀戰的事。其實他是聽見了比的項目,沒有那煩人的兵法才“為難”的答應。
雖說他覺得背兵法這種事很無聊很煩很可惡,但在老師的一個月悉心教導下,不知是他天聖聖體的緣故還是他學習的很認真,竟然是騎禦射這類的事一教便會而且還很厲害。
有時候他在心裏想,莫非自己也真成了賢一口中自誇的那種天才?
再看場中已經被許龍虎射出的那支箭,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如同軌跡被定好了一般,順著先前第一箭不偏不倚的在空中一閃而過。
一道更沉悶的撞擊聲響起,中間還夾雜著木裂聲和金屬撞擊聲。
隻見先前靶上那箭被後飛來的這枝從尾而入,將開裂的箭身擊成無數柳絮一般的木屑。但這還沒有停下,它繼續向前一路勢如破竹,最後擊中前方那隻深入木耙的箭頭,然後眾人聽見一聲響便看見箭身刺入了靶中。
有人上前仔細查看,竟是發現隻看見了一地的木屑,而先前那支箭的箭頭已經不止被擊往了何處。
人群刹那寂靜,緊接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
方正根本沒有再抬手的勇氣,少了戰功此時看來還是小事,但想著明威將軍的囑咐和自己得罪的許龍虎,他隻覺得心裏一陣發涼。
...
這裏是一片海洋。
抬頭望不見邊際,望不見人煙,望不見生機。
和東邊的大海不同,這是一片充滿了死氣的海洋。
此時海中有一艘小船隨著海水起伏,船上沒有帆沒有槳,在這片天地中顯得極其渺小,不時有洶湧的浪花拍擊在船沿的木板上似乎隨時要被擊成木塊。
但是它始終沒有裂開,而是朝著遠方堅定不移不可動搖一般地前進。
船上有一白眉老人,即使盤坐著也顯得身材極其高大,此時他手指掐動算計著什麼,旋即似乎是看見了人聲鼎沸山門前。然後他回過了頭,望著長安城望著道明寺的方向。
片刻後像是扭頭久了的脖子有些酸,也像是正頭頂上方的暖和適合睡覺,他重新回過頭來閉著眼像是睡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