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看見了前方那個持著禪杖的身影,沒有任何猶豫便扭頭逃走。
他雖然現在已經受了重傷,也無法動用原本實力的百分一二,但是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此路不通,所以王侯換了個方向接著逃亡,身形在雜草中壓得極低,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王侯拾取了一根樹枝作為支撐,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摔倒了多少次也不知受了多少傷。
因為他沒有看到躲藏在灌木下的賢一的身影,所以他還是覺得昊天沒有放棄自己。
時間過去了一夜,現在已經是清晨,但是到現在為止身後還沒有出現要自己命的人。
沒有那襲恐怖的黑袍,也沒有身穿盔甲的羽林軍。
王侯身體中的麻痹藥效已經完全消失,但並不代表已經解毒。
反而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越來越重,已近深入骨髓。
因為他的境界在不斷的跌落,體內雄厚的功力在消失,甚至神海都在開始枯竭。
王侯身體靠在一根樹幹上疲憊地坐了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他需要休息一會,但無法休息太久。
他很想睡,但是不敢睡。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境界已經靠近了大魔導師的邊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墜入凡塵。
世間雖說修行難,但碩大的人口數量擺在這裏,所以也不算少見。
但是跨越那道屏障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說上萬位一念境的強者也不一定有一人可以到達主宰境。
而大魔導師境界和主宰境相同,同樣珍稀無比。
到達了這一實力的強者,便是站在了世間武力的巔峰,便是超凡脫俗的存在。
王侯以前是這一類人,現在也是這一類人。
但他馬上就不是了。
王侯臉色難看地自嘲,心想這便是大法師的手段,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不知如何應對但並不代表會束手就擒,哪怕前路渺茫也要逃下去。
逃是一個很沒風度的詞,但是王侯隻能想到這麼做。
他心裏安慰地想著,至少自己不是隻知道等死,這樣也算是有了點骨氣學會了反抗吧?
無論他曾經是多麼強大的大魔導師,此時他都如同一個身處絕望之中但不肯等死的凡人一般。
王侯不敢睡。
他怕自己再也醒不來。
所以他靠在樹幹上休息了一會又爬了起來,對身體上的疼痛毫無知覺一般繼續胡亂地在林中跑著,但是內心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要去哪裏。
或者是說他哪裏都不需要去,隻需要一直跑便可以了。
秋天的林中雖然還有許多常青的樹木,但是叢中的雜草都已經漸漸變成了枯黃,偶爾叢中竄過幾隻棕色的可愛小鬆鼠在收集著糧食準備過冬。
這些場景都和他沒有關係,他隻需要不知疲倦而麻木而跑就行了。
一直跑,不能停。
直到不知哪裏刮過來了幾陣急促的秋風讓他感到清涼和舒適。
舒適使人頹廢,所以他兩腿發軟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
王侯昏迷了過去,賢一醒了過來。
賢一一醒來後便發現遮住自己身形的藤蔓之外多了一個人,雖說他現在毫無戰力但還是處於本能地緊繃了身子。
那個人自然是千尺,千尺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賢一清醒。
“睡醒了還不起來?”
千尺的身影從外麵傳來,開口說道:“我可等了你三個時辰,還打算讓我老人家接著等下去?”
賢一聽出此人沒有惡意,卻不敢完全放鬆警惕,直到他看見小獅子露出了一個腦袋沒有變現出任何第一。
賢一用手撥開擋在眼前的枯木枝椏,艱難鑽出了灌木爬了出來。
賢一此時還無法站立,但趴在地上也未免太過不雅,隻好忍著疼痛靠坐在灌木上。
千尺任由他做完這一動作,然後才從懷中取出了一顆紅色藥丸放在掌心之中遞給了賢一。
賢一接過後放在手心打量,心中的疑惑更深。
千尺放下禪杖蹲在地麵,賢一看著他說道:“這位老...大師,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