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南國師的身份何其尊貴,來到了洛水城自然已經早備好了獨立的住處和一桌子的美酒飯菜。
住處自然不和唐老太爺待的小院一般簡陋,磚瓦是白玉雕刻而成,房梁是世間最頂級的木材製造,總之一切形容奢華的詞語用在它上麵都不為過。
賢一看著屁股下方坐著的凳子,有看著屋內的古董字畫,心想世上唐家果然是最有錢。
長桌上擺滿了幾十道飯菜,光看模樣便讓人覺得很有胃口,酒壺再怎麼嚴實也遮攔不住中間美酒散出的誘人香味。
千尺常年居住在宮中自然看慣了這些,唐君墨也是習以為常,隻有賢一腦袋不停打量跟個鄉下人似的。
或者說連鄉下人都算不上,明明就是山裏人。
賢一和千尺都是喝酒吃肉的和尚,按道理來說唐君墨就算立誌一心向佛,以後也肯定逃不過賢一的誘惑,這些都是柯白梅留下的優良傳統。
幾人開動碗筷,這一個月趕路下來自然口腹之欲無法完全滿足賢一和千尺兩人,隻是唐君墨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柯白梅沒有教過寢食不言的道理,道明寺也向來沒有在這方麵定下過規矩,所以賢一嘴裏還嚼著飯菜,開口說道:“師叔...祖,我們在洛水城停留幾天?”
千尺拿著酒壺小抿一口,很滿意賢一沒有忘記在外人麵前該怎麼稱呼自己,也毫不避忌唐君墨在場,開口說道:“在這裏吃好喝好又不用花銀子,等你什麼時候不想住了我們便回長安。”
“國師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
既然唐君墨注定了是自己的新師弟,想來千尺也沒有怎麼拿他當外人,或者說是不在乎別人怎麼議論。
“小事情不用麻煩我,大事情交給道藏去定奪,我腦袋可沒他的好使。”
唐君墨低頭扒飯,賢一詫異問道:“那您豈不是最清閑?”
“你怎麼話這麼多?好好吃飯喝酒不行嗎?”
賢一嘿嘿一笑,說道:“我是想跟師叔祖多學習學習。”
千尺點頭,理所當然說道:“當然是看我心情,心情好喝酒慶祝,自然管不上這些。”
“那心情壞呢?”
“心情壞?心情壞當然借酒澆愁。”
賢一知道自己這師叔無法揣摩,時而嚴肅時而沒個正經,於是也結束了這次對話,專心喝酒吃菜不再開口。
一桌子菜實在太多,就算大花將肚皮撐破了也沒辦法全部吃完,千尺給自己盛了一碗淡湯清胃,開口說道:“既然要進道明寺,你這頭發肯定是要剃了。”
唐君墨放下碗筷,恭敬回答道:“是。”
千尺點頭,賢一心生惋惜,自己這位師弟肯定平日十分愛惜這頭黑發。
屋裏進來一位下人呈上了剪刀,看那銀光閃閃的模樣想來也能換好一些銀子。
唐君墨臉色平靜,無數縷黑發落在地麵宛如灑了一層濃墨。
黑發落盡,又換上了一把剃刀,唐君墨臉色極認真地刮幹淨所有發根,神情始終專注。
賢一歎氣,這世上又少了位公子哥,多了一個俊朗的禿驢。
千尺開口說道:“這幾日帶你師兄好好在城裏轉轉,寺裏一些事情你也可以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