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實則弱小的蟻軍在忙碌,堅定走著最直的路線,越過了楓葉和道路上的山石,無論泥沙在空中怎樣翻滾也不曾動搖。
死去的人無法再動彈,受了重傷的人昏迷過去,嘴中偶爾還響起幾聲呻吟。
藍色棉袍的人影盤坐在地上如同入定,賢一和唐君墨站在原地,兩眼無神宛若著魔。
遼闊的海麵看不見邊際,海的中央有一塊龐大的岩石露出水麵,石麵平整光滑呈圓形,看上去像是一方武鬥的平台。
石台上麵站著賢一兩人,海風吹動了他們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很厭惡海風中帶著鹹味的緣故,故而皺起了眉。
天色晴朗,烈日遙遙的掛在天空上方,被濃厚的白雲遮住了大多數的炙熱,照在身上隻讓人覺得舒適。
隻是賢一和唐君墨覺得很不舒適,因為他們周圍的海水暗紅如陳血。
事實上全部都是鮮血,隻是因為血水太多太深的緣故而看上去有些陰暗,晦氣的色調惹人不喜。
這是一片血海,賢一和唐君墨站在海水中央被圍困,如同等待午時被斬頭的無助囚犯,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中了對方的招,對方居然是一位一念境的強者,這是他神海幻化出的世界。
身處在別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不是請客觀賞的緣由,誰有知道哪些拍打的血色海浪下一刻會不會射出一支冷箭。
兩人不知如何破開這麵海,隻能沉默凝重以待。
海麵逐漸沸騰,如同即將揭鍋的熱水一般,天空之上依舊晴朗,卻迎麵撲來驚天聲勢的狂風,推起滔天巨浪。
一滴血水濺落在賢一青色僧袍之上,卻如遇著了火星一般被燃出一個黃豆大小的破洞。
“小心一些,這些血水有劇烈的腐蝕性。”
“怕什麼,國師在官道上總不會讓我們死在這宵小手中,頂多受一些皮肉傷。”唐君墨倒是看得開,毫無懼怕之意,反而一副好戰的模樣,恨不得揮劍劈開即將到來的海浪。
血水乃柔順之物,唐君墨自然無法真的如傳說中的強者一般揮手滅敵,但他仍然抽出了洛水劍。
血海形成的巨浪即將將兩人淹沒,下一刻如同會把身下的石台都拍的粉碎。
賢一專心致誌盯著前方,發現血水之中隱約有物體扭動,等靠的更近一些才看清是無數白骨形成的妖獸骨架。
更多的血水形成的雨滴率先而至,如兩軍交戰發射而出的箭雨一般,密密麻麻根本無法閃避開。
躲不開便不躲,敵人真正的手段還未出現隻能防守。
唐君墨使出梅雪逢夏,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賢一體內發出濃鬱的金光,眨眼間丈六金身將他全身籠罩。
在血海的中央石台之上,猶如出現了一道中空的圓球將唐君墨包裹住,而他身上站著一個金色的人影正是賢一。
隨便在官道旁的一座小鎮上買些酒都能被人盯上,而其中的頭目還是一位一念境的強者,但好在的是有千尺在身旁,說不清是賢一兩人倒黴還是那位瞎了眼的敵人倒黴。
小鎮外的泥土道路上落滿了楓葉,盤坐著一位身穿藍色棉袍的人影,此時他的身軀還在不停地細微顫動,看樣子使出這一招數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負擔。
藍袍臉色蒼白,臉頰上還浮現幾抹不健康的紅暈,旋即一咬舌尖穩住了心神。
他心中想道,隻要能得到那小子身上的空間容器便一切都值,到時候世間的榮華富貴還不任自己享受,就算是這人身後的家族追殺我,陸地那麼大,難道對方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藍袍嘴角出現一絲冷笑,心想我不知你有什麼來曆,但既然讓我碰見,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血海之中,巨浪更加添高幾分,出現在賢一和唐君墨頭頂上方遮住了天空,腥甜的血腥味充斥在四周,將兩人徹底淹沒。
血水中鑽出無數隻白骨妖獸,它們是神識凝聚的存在自然感覺不到疼痛,前仆後繼如赴死一般朝著石台上的兩人攻來,嘴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嘶吼。
對唐君墨來說這是前所未有遇見的一次危急,但不用顧忌自己的性命之憂,於是敵人這殺機四伏變招數成了一場最好的磨煉。
“吼!”
唐君墨發出一聲戰吼,張嘴露牙蹬目,看上去如同咆哮的野獸,又像是他自家祖宅外的一隻威武石獅。
唐君墨握劍朝著妖獸不停劈去,劍刃與白骨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是無法在洛水劍上留下半點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