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偉正正聲細如蚊,卻不料到道藏對此事熟視無睹,說道:“桃山一定會來。”
道藏言語仍然平靜,但卻透露出不可置疑和極其的自信。
“弟子知錯。”
偉正正不敢抬頭,賢一不動聲色擦幹淨嘴角的油漬,老實地站在一旁。
道藏搖頭,說道:“畏懼乃人之常情,何錯之有?”
兩人不敢接話,道藏接著說道:“心存畏懼的都是常人,我希望你們可以擺脫這種情緒。”
賢一不解,忍不住問道:“師傅,無所畏懼,那豈不是無法無天?”
“不要有畏懼,但是必須有敬畏。”
道藏笑著說道:“你若能成為至強者,無法無天又如何,那時世間自然再無能約束你的法,你抬頭看著壓在頭頂上的天,難道不想抬手捅一刀?”
賢一再欲說些什麼,卻發現道藏已經轉身踏入夜色。
道藏的話音傳入屋中,說道:“偉正正,你跟我來。”
偉正正愁眉苦臉,賢一連忙說道:“師傅喚你就快去,又不會吃了你。”
火盆中燃起的火苗逐漸熄滅,鍋內的湯水慢慢的結上一層冷油,看上去讓人覺得很惡心。
賢一回了自己的房間點燃了燈燭,拿出胸口的紅色寶石看了看後盤坐在蒲團上,開始進行例常的念力修煉。
想著那顆聖靈參,隻在古籍上見過記載的聖藥卻因為自己二人的不識貨而被大花吃了,惋惜的同時想著,若是被自己服用而下,說不定已經修煉踏天步成功了?
而這聖靈參是被從未謀麵的大長老賜下,如此珍貴的東西給了自己,賢一不由得心中感到溫暖,同時對柯白梅更加好奇,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了解跟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師傅。
...
這是一片巨大的荒原,遼闊不見邊際。
荒原之上隨處可見房屋大小的深坑,視線中望去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充滿死氣,不見半點生機。
頭頂上方是更加濃鬱的黑色,遠處的星辰在不停閃爍,極其耀眼。
還有一片原本巨大的大陸,現在已經變成巴掌大小。
大陸上麵兩團青色是北方的十萬大山和道明寺東邊的後山,如裂紋一般的線條是黃河和它沿途分叉的支流,四周圍繞的藍色的壯闊的大海。
賢一的念力依附在這片荒原之上,旋即不再四處打量,沉靜下來去感受古籍中記載的那團意識。
腳下的荒原便是他每夜抬頭看見無數星辰的某一顆,每一位修行者在邁入一念境後都需要找到自己專屬的,獨一無二的那一顆。
這種星辰被稱為命星。
賢一要修煉踏天步,這便是困擾他已久的門檻。
在這顆星辰中,有一團朦朧的存在,如同混沌,如同還未蘇醒的胎兒一般。
念力鑽入大地,毫無阻攔地來到了最深處的核心。
炙熱,抗拒,和冷漠。
這是賢一此時的感受。
炙熱是來自星辰核心中如紅色河流一般的岩漿,光看上一眼便能肯定,若是肉體靠近,還未觸碰就會被燃成一團灰。
或許灰都不會剩下。
這種熱量不僅僅能給肉體帶來傷害,連賢一這絲念力都如同冬雪遇見了炭火一般迅速融化,給他帶來了巨大痛苦。
抗拒是這顆星辰意識的本能反應,因為這顆星辰不屬於賢一。
而冷漠是它源自最深處的不屑,仿佛一個高等的生命在嘲笑揚言要使它臣服的螻蟻。
用文字描述要花費許多時間,但事實上這僅僅是賢一念力到達最深處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那絲念力還來不及後退便消散一空,化為了虛無。
盤坐在蒲團上的賢一口中噴出一團鮮血,然後自嘲地搖頭。
果然就是要等自己邁入了通脈後境才有可能邁出這一步,不然這滿天無數的星辰,就算自己到死也無法找到那顆命星。
而這還是因為他服用過聖靈參燉的湯的緣故,再加上懷中那顆無時不刻不幫他修複識海損傷的紅色寶石的功勞。
賢一仰頭看著漆黑的屋頂和兩根巨大的房梁,埋怨說道:“您老人家給我都是留的些什麼,隻說入門就差些要了你徒弟我半條性命。”
“您就不能教我一些能輕易修煉,一旦練成就天下無敵的功法?”
雖然賢一這樣說,但事實上對踏天步更加充滿期待,然後洗幹淨嘴角的血漬後躺上了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