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讓天底下虔誠的信徒們聽見這句話是從佛門聖地大長老嘴中說出,不知會有多少人不可置信,又有多少人信仰崩塌,甚至是懷疑人生。
但是采藥人沉默,因為他知道王河山所說屬實。
王河山不再說話,抬腳往前邁了一步,鞋底沾在湖麵上引起一大圈漣漪。
“交給我。”王河山再邁一步,說道:“跟我回道明寺麵壁十年,饒你一命。”
話音落下,采藥人抬起了手。
兩人雖說實力有差距,但並非是天壤之別,所以連實力強橫如王河山也無法阻止。
采藥人張嘴,將手中的小瓷瓶吞了下去。
王河山大怒,一掌擊出,空中出現一個金色掌印,如排山倒海一般朝著采藥人攻來。
“你想死!”
采藥人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已經有了準備,此刻抬手一揮麵前出現一團黑色的濃霧,將掌印完全吞噬。
但采藥人臉上沒有露出喜色,反而額上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汗珠。
果然僅過了一個呼吸黑色濃霧便開始變淡,隨即一道金光衝了出來。
模糊之中,看見掌印上有黑色的斑點在不斷侵蝕,可縱使如此也餘威猶在,不是采藥人的肉身能抵擋。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響後塵煙漸起,隻看見采藥人雙手擋在胸前,整個身子已經陷入了湖對岸的山岩之中。
“咳咳。”
采藥人知道自己無法逃脫,於是任憑身子卡在岩石碎塊中,開口說道:“東西已經到了我肚子裏,你想拿去就要殺了我。”
王河山臉色陰沉,采藥人接著說道:“現在你不能殺我。”
“我還有用,你何必為了一群死人動怒?”
山上的岩石碎塊滾落進湖水中打破了平靜,紅色的鯉魚堪堪避開險些被壓成了肉泥。
鯉魚受了驚嚇,看著王河山心想這人是瘋了不成?
王河山沒有瘋。
“活著的人都有罪惡,死人應該得到尊重。”
“既能不交出東西,又可以保住性命,真是好計策。”王河山說道:“世人都說你落下懸崖摔壞了腦子,現在看來都是我們被騙了?”
“我應該怎麼辦?”
采藥人正打算說話便感覺手指驟痛,幾抹鮮豔的紅色灑在一旁灰色岩石上。
采藥人疼痛不能言語,麵目猙獰看著手上出現的十個血洞。
王河山語氣冰冷說道:“不要做出這幅樣子,我知道你能接好,頂多受一些疼痛。”
采藥人一臉惡毒模樣,看著掉落在身前的斷指沒有說話。
“今天放過你。”王河山揮袖,轉身欲走。
“若是日後發現你有異心,我絕對不留你性命!”
就在這時,采藥人終於抬起頭來。
他臉上恢複了平靜,開口說道:“不要走了,留下來吧。”
話語中的內容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將要離別,可采藥人臉上沒有任何不舍的情緒,並且聲音沙啞,如不懂樂禮的人在拉扯一根生鏽的弦。
大長老感到意外,轉過身來問道:“你不想活了?”
“不。”
采藥人緩緩搖頭,陰狠說道:“我隻是想你死。”
“出來吧。”
采藥人喃喃自語,說道:“我答應你。”
湖麵之上一直吹著的涼風陡然停止,刹那間寂靜無聲,如同空氣都即將變得凝固。
王河山臉色凝重,將體內的元力運轉調至了巔峰。
就像他先前說的,采藥人了解他,他也了解采藥人。
采藥人自從年輕時墜下山崖後僥幸活了下來,對他來說這無異於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還獲得了常人不知的機緣。
同時采藥人的性情自此以後變得反複無常,極其貪生怕死。
所以王河山保持警惕,因為他知道對方若是無憑仗,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
凝固的空氣隻保持了一瞬間,便恢複如常。
可場間多出來了一個人。
湖麵上繼而吹起冷風,一襲黑袍在風中張牙舞爪。
大法師抬起頭來,黑色大帽的陰影下露出白皙的下顎,兩側嘴角向著臉頰拉出一個誇張的弧度,開口說道:“王河山,好久不見。”
(不是我吹牛,南陽是真的熱,趁著家裏沒人我都是赤胳膊碼字,我又坐著不老實喜歡翹起來凳子,結果被我弄壞了兩個,新凳子坐久了屁股疼,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