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一無言,便遠遠地站在河對岸發呆。
南陽城有全聚來的分店並不奇怪,與記憶中的那家店同樣開在河對岸也不奇怪,畢竟這都是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段。
賢一走出將軍府,在城中閑逛遇到小河是必然,順著河流往上,來到全聚來的店門前也是理所應當。
但他在心中卻認為這是巧合,這樣他便是和那女子有緣。
佛家最講究因果緣分。
回過神來,賢一朝旁人問路,道謝過後回到了將軍府。
南陽城裏沒有楚餘,可賢一想著,他今天穿的黃色僧袍太土,還是不要見麵了。
...
賢一將軍府裏偷偷提了兩壇子好酒,終於在某個院子裏找到了許龍虎。
許龍虎蹲在地上,用棒槌使勁錘打一件白色的長衫。
賢一看見許龍虎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忍不住好奇問道:“大半夜的找不到你人,你是在這裏做什麼?”
許龍虎抬手將汗水抹去,說道:“你看不見?”
“看倒是看見了,隻是...”賢一覺得這長衫好眼熟,突然說道:“這不是將軍的衣服嗎?”
“是啊。”許龍虎看到了賢一手中的酒壇子,說道:“你先等我一會,馬上快洗完了?”
賢一說道:“你好端端的怎麼幹起這種活來了。”
許龍虎頭也不抬,說道:“莫非你忘了,這是將軍罰我的。”
賢一仔細回想,幾個呼吸後吃驚說道:“難道那天你們兩個人說的什麼十天一個月,就是替他洗衣服?”
許龍虎倒是沒有絲毫不滿,點頭說道:“對啊,將軍平日裏愛穿的幹淨,但一言不合就喜歡跟人打架,這都已經是羽林軍內部的一條不成文規定,誰犯了錯就去洗衣服。”
許龍虎又說道:“不過這洗衣服還是個技術活,要洗的幹幹淨淨也不容易。”
賢一說道:“看你也挺辛苦的,可衣服就那麼幾件,莫非還要排隊不成?”
“這你就不知道了。”
許龍虎說道:“我這算運氣好的,沒有人跟我搶,若要是在長安的時候,怎麼說都輪不到我。”
賢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說道:“還有這種事?”
許龍虎點頭,說道:“那是當然,犯了軍規的不是洗衣服就是挨板子,換做你你會怎麼選?”
賢一木然,片刻後說道:“我...選擇洗衣服。”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許龍虎終於將長衫洗幹淨晾上,然後隨著賢一進了臥室。
賢一將酒壇開封,各自倒了一碗後率先端起來飲了一大口,說道:“夏侯田這人,你怎麼看。”
許龍虎端碗仰頭暢飲,將嘴間的的酒漬擦幹後說道:“他就不是個好人。”
賢一的手指在木桌上的繁複紋路上劃過,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從我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在一直笑。就算他跪在地上的時候,我還是覺得他在笑。”
“他裝得再像,笑的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他這種掐媚的姿態不像一個軍人。堂堂鎮南將軍卻不像軍人,那你說他還能是好人嗎?”
許龍虎似乎是說完這些話後更渴了,又給自己滿上了酒。
賢一看著許龍虎豪邁喝酒的樣子,說道:“今天他在出大廳的時候轉身望了我一眼,我覺得他想殺我。”
許龍虎將酒碗放下,兩道如墨的濃眉緊緊蹙在一起,說道:“沒理由啊。”
賢一打趣說道:“說不定是覺得我用聖天令逼迫他就範,丟了他大將軍的臉麵,所以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
賢一說笑,許龍虎卻認真回答道:“不可能,夏侯田臉皮極厚,哪有什麼丟臉不丟臉。”
“嗯,說的也對。”
許龍虎越想越擔憂,起身說道:“不行,這件事情必須跟將軍說。”
“別,也有可能是我感覺錯了。”賢一將許龍虎拉住,說道:“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敢在南陽城裏對我動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難道他不想活命了?”
許龍虎重新坐下,一碗又一碗喝著悶酒,賢一開口勸道:“沒什麼好擔心的,連主宰境的王侯要對我下手,我還不是活了下來,難道他夏侯田能比主宰境還厲害不成。”
許龍虎不做搭理,賢一大感無奈,話鋒一轉,問道:“你和唐小佳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有意思的事?說給我聽聽?”
許龍虎聽到這話後眼神一亮,顯然是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