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無數萬年前佛祖行走在人間之時使用的法器,成佛之際留在裏人間,曆任的主人無一不是得道高僧,最後成為了大南曆代國師的信物。
天下信徒見到了九錫禪杖,便等同於大南子民見到了聖天令一般。
賢一惶恐說道:“我不能拿它。”
“為何不能?”千尺微笑問道。
賢一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實力太弱,恐怕會辜負您的期望。”
“現在不代表將來,我能看到,你將來會很強。”
賢一依舊搖頭,正打算開口。
“我要死了。”千尺一臉平靜,緩緩說道。
但這四個字在賢一眼中無異於響起了一道驚雷,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談笑間說美食,舉手投足敵人便灰飛煙滅的師叔竟然大限將至!
仁生雙手合十,閉眼道出一句佛號。
賢一堅決說道:“不可能。”
千尺笑了笑,打趣說道:“難道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死都感覺不到?你這可是瞧不起我。”
“人總是要死的,隻是我想死的更有用一些。”千尺接著說道。
賢一突然很難過,覺得胸口有一團氣堵著出不來,十分難受。
堂堂國師,怎麼說死就死呢?
“如今大南國力鼎盛,但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攻進雪原,直到去年才決定召開孟蘭會,你知道這是為何?”千尺問道。
賢一已經猜到了答案,但仍然沉默,不願說出。
千尺自顧接著說道:“因為我要死了,要死的有用一些,死在戰場上。”
賢一聽完後眼睛有些濕潤,忍不住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還沒死呢,嚇哭什麼。”千尺笑罵,說道:“今年都十八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哭鼻子,這要是讓師兄知道了以為我沒照顧好你,還不從海上趕回來教訓我一頓?”
賢一突然很憤怒,他的憤怒不是來源於千尺的話,而是想發泄。
他睜大眼睛看著宮殿頂上鑲嵌的一顆顆夜明珠,說道:“您放心,三天後我一定不給寺裏丟臉。”
“嗯。”千尺滿意點了點頭,說道:“你去把禪杖拿過來。”
賢一起身,深吸一口氣,幾步過後來到了高台上,站在禪杖前。
九錫禪杖長七尺,呈金黃,頂端有一佛塔,塔下八環,比正常男子還要高出一個頭來。
禪杖乃實質,光是看著便能感覺到極重,若不是修行者很難舉起。
賢一伸出手掌緩緩靠了過去,手背上的青筋隆起,用力握住了杖身。
冰冷的金屬質感中帶著一點溫熱,源源不絕的金色絲霧從禪杖內部流出,湧進了賢一的體內。
和猜想中並不一樣,禪杖可碎山石,在賢一手中卻輕若無物。
他閉上了眼,在這道絲霧流進體內後,感覺到身心無比舒適,忍不住發出了輕微的一聲舒歎。
同時在他體內的元力飛速得到了補充,效果根本不是懷中的破境果能比,甚至連這十多天的趕路所造成的疲倦和隱傷也盡數複原。
這一切都發生在幾個呼吸之間,沒過多久賢一便睜開了眼,握著禪杖走回了木桌旁。
每一步邁出,禪杖的底部便會擊在地上,縱使他去刻意控製,也避免不了白玉的瓷磚上出現了數道裂紋。
“熟悉嗎?”千尺問道。
賢一聽不明白所言何事,千尺接著說道:“可惜了這幾塊磚,若是拿去賣了都能換十盤八珍鯉尾。”
說的話自然是玩笑話,賢一卻是說道:“師叔祖您放心,我賠。”
千尺又搖頭笑了笑,說道:“感覺怎麼樣?”
“嗯。”賢一點了點頭,說道:“感覺很好。”
接著他又說道:“不過我境界太低,恐怕發揮不出一分威能,反倒會墮了禪杖的威名。”
千尺開口說道:“那倒無妨,用來砸人也不錯。”
賢一猶豫說道:“這...不太妥吧。”
“有什麼不妥?誰敢說閑話?”千尺拿起了筷子,說道:“快吃吧,一路上也辛苦了,待會吃完我讓人送你們回去,你師傅那邊還有交代。”
賢一點了點頭,給千尺滿上了酒後又給自己倒上,說道:“我陪您喝。”
酒桌之上向來沒有時間觀念,等兩人喝的盡興後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後。
仁生杯中的茶水倒是沒怎麼動,起身攙扶著搖搖欲墜的賢一,對著千尺行了一禮,然後走出了天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