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練劍隻是一部分,我每天還要麵對那些父親高價請回來的老先生,老學士,聽他們將著老掉牙的道理,腐朽的觀點。”
唐君墨說道:“這還不夠,我每天半夜還不能休息,還要去唐家地牢裏,去審問那些犯人,給他們用刑,逼供。”
唐君墨低頭看著自己一雙布滿老繭,卻又白皙修長的手,說道:“這過程中不知道我這雙手染了多少血,殺了多少人,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賢一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憐憫,問道:“那這些日子裏,你沒有一天過的開心嗎?”
“等老太爺宣布我成為少主的那天起,我當然是開心的,其實更多的是如釋負重。”唐君墨說道:“除此之外,我也就隻有在紅袖閣,在歌和姑娘那裏能放鬆一些,但從來不會做出越界的事情。”
唐君墨自嘲般的搖了搖頭,說道:“可我後來才知道,連歌和姑娘也是父親特意安排在我身邊的人,一身實力抬起根手指就能碾死我,隻不過是陪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戲,你說可悲不可悲?”
賢一摟住了唐君墨的脖子,舉起酒壺,說道:“別怕,這不是還有我們師兄弟幾個。”
唐君墨笑道:“那可不,現在我總算是離開了那個鬼地方,待在寺裏麵,每天就看書喝酒吃肉,不知道過的有多開心。”
兩人手中的酒壺相碰,唐君墨一口飲盡壺中的酒,說道:“不過師兄,你要聽我說,孤獨這種東西時間久了便會習慣,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我倒是希望你找到那個楚楚姑娘。”
賢一一臉惆悵,說道:“我可是個和尚。”
唐君墨說道:“和尚怎麼了?和尚就不能娶媳婦?你看看你,我,偉正正,還有國師,連喝酒吃肉都不懼,莫非還怕世人說幾句閑話?要依我所言,你就大膽一些,說不定還能成一段佳話。”
賢一有些猶豫,說道:“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
唐君墨正打算忽悠上幾句,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唐君墨說道:“來了。”
兩人轉過頭去,看見偉正正撐著膝蓋在大口喘氣,縱使天涼,額頭上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偉正正喘息片刻,許久後才直起身來,說道:“師弟,你知道我跑得慢,也不等等我。”
唐君墨嘿嘿笑了兩聲,指著賢一說道:“我怕師兄他想不開,幸好我及時趕到,苦口婆心開導了一番,這要是跳下去了還不摔成一灘泥?”
賢一聽著這滿嘴的胡言亂語,也是大感無奈,但又聽出來了兩人原本是結伴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原來如此,那倒是我錯怪師弟你了。”偉正正一本正經點了點頭,又朝著賢一說道:“師兄,你可千萬別想不開。”
這個時候偉正正的身後也喘出來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崖頂響起了歡快的鼾叫聲。
賢一看到這幅場景,不用說都猜到了兩人的意圖。
果不其然,偉正正說道:“師兄,走啊,我們去長安城裏喝一杯,去那個最貴的酒樓。對了,叫什麼來著?”
唐君墨接話道:“浮生亭。”
偉正正猛地一拍大腿,說道:“對對對,就是浮生亭。”
賢一聽到這話後有些緊張,不由得捂緊了胸口的一疊銀票,心想道昨晚剛到手的銀子,怎麼走漏風聲了?
“這有些不好吧,都這麼晚了。”賢一開口說道。
唐君墨卻是沒察覺到這些,伸手拉住了賢一的袖子拖著他往山下走去,說道:“這有什麼不好的,有本唐大少爺的銀子在,莫非還能不做我生意了不成?”
偉正正尤其興奮,說道:“對對,有師弟出馬,哪還會有什麼不妥。聽聞那裏的一盤青菜都要賣上十兩銀子,口味堪稱絕頂,廚子都是請的禦膳房退休的大廚,我早就想去了!”
“行,那我們就去。”賢一鬆了口氣,旋即又想到了什麼,問道:“那個浮生亭,莫不是兩天以後舉辦青友會的地方?”
唐君墨點點頭,說道:“就是那裏,我們提前去倒也算是熟悉地形,為兩日後的戰鬥做準備,想必就算是師傅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賢一又說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叫上大師兄和小師弟?這次去南邊也是三個月沒有見麵,就當時我們師兄弟幾個的一場聚會。”
唐君墨感覺詫異,心想你不是挺仇視大師兄?但既然賢一率先開口,他也沒有多問,說道:“當說客這種事情我倒是拿手,但師兄你別忘了,現在我才是小師弟。”
賢一訕笑,說道:“是是是,你是小師弟,我們都愛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