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正正自顧吃著一桌的美味佳肴,大有一番風雲殘卷的味道,偶爾說上幾句話也是含著滿嘴的菜吐齒不清。
湯煲上浮著一層熱油,裏麵放著龍骨魚翅和調味的一些食材。偉正正舀上一碗端起來便一口吞了下去,看的賢一等人目瞪口呆。
賢一夾起一隻鵝掌放入了大花嘴裏,問道:“這樣喝不燙嗎?”
偉正正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待湯水流入腹中,臉上又立刻一副痛苦的模樣,但依舊咬著牙說道:“真,真好喝。”
這個時候唐君墨開口說道:“幾位師兄,要不要聽些曲子?”
賢一來了興趣,沒想到仁生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要了,傳出去終究不太好。”
“大師兄你放心,我敢保證,絕對沒有人會胡言亂語,不然這浮生亭早就開不下去了。”唐君墨說道:“而且我們就聽聽曲子,這可是文人雅士的愛好,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仁生沒有再說話,唐君墨說道:“要不這樣,我們五個投票決定,怎麼樣?”
說完後他便率先舉起了手,偉正正一邊埋頭吃著碗裏的一塊肉,也將手高高舉起。
賢一開口說道:“師兄,我和許龍虎在醉生樓裏聽過,挺不錯的。”
仁生偏過頭看著身旁的蘇怡也是一副期翼的模樣,點了點頭。
湖麵上的風更大了一些,水紋一道接一道,仿佛永遠不會停歇。
唐君墨拍手,在岸邊等候的管事聞聲而來,卑謙的彎下了身子。
唐君墨開口說道:“叫兩個姑娘來演幾首曲子,讓她們用心一些,有賞。”
“是。”管事應下,重新退去。
於此同時,在遠處的湖水中點亮了兩盞燭火,微弱的光亮在風中不停搖擺,像是隨時要熄滅。
眾人定眼望去,原來那裏有兩艘木舟,此時岸上兩位女子跨下了台階,踏上了上去。
木舟漸近,開始有蕭聲響起,是站在船頭那女子所為。
蕭聲空靈,如有女子在耳旁低聲竊語,還有一襲紅色的薄紗長衫隨風舞動。
船靠的越近,視線之中的畫麵便更清晰,另一位女子坐在了船內,身前擺放著一張古琴。
偉正正抬起頭,隻看見船中的女子抬起了手,緩緩地輕撫在古琴上。
蕭聲還在繼續,彈動指尖,便響錚的一聲響,落下一道悠長的琴音。
琴簫和鳴,眾人眼中猶如見著了一副畫麵,那是在高山綠林中落下了幾顆雨滴,濺在被陽光曬的發燙的岩石上。
賢一放下碗筷,正好與仁生對視,才發現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專心聽著這首古曲。
蕭聲依舊空靈,琴聲卻逐漸高亢,那便是越來越多的雨滴落了下來,平息了岩石的燥熱,將它全部打濕。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落下的這場雨越來越大,冰涼的雨水彙在一起形成了小溪。
小溪向東流,向低處流,從高山上突的躍下,在空中勾起了一條透明如水晶的長線。
這個時候猶如蕭聲也被高亢的琴聲感染,開始變得激揚起來,伴著溪水從高空落下。
琴簫和音並不如何響亮,可就在溪水觸及地麵之時,卻給人一種戰鼓擂動的感覺,重重錘在了每一人的耳中。
畫風突然轉變,原始是堅硬的地麵真的化成了一麵巨大的戰鼓。
但落下的溪水不是鼓槌,而是化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水龍,自上而下猶如衝進海水裏一般擊了上去。
湖麵上的風吹更盛,水水紋也揚的更高,仿佛是一片縮小了無數倍的海洋,正揭起驚濤巨浪。
水龍撞在了戰鼓上,高昂的頭顱極其粉碎,散開成了最細微的水霧,被炙熱的陽光所蒸發。
但龍是何等高貴的生物,自然是一身傲骨,哪怕頭顱粉碎也沒有停下動作。
冰雕般的魚鱗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快速消散。
它比最無畏的戰士還要無畏,縱使淪為一片虛無,也要讓敵人感受到它的蔑視和不屑。
...
蕭聲戛然而止,女子彈動指尖撥動最後一下琴弦。
賢一睜開眼,猶有餘音在耳畔繚繞,久久不覺。
唐君墨站起身來,拍手鼓掌,感慨說道:“好曲,真是好曲,想不到在這浮生亭中,竟然還有兩位如此的古樂大家。”
船艙中的女子也起身站在船頭上,兩人欠身行禮。
唐君墨問道:“此曲為何名?”
一女子開口說道:“回唐公子,詞曲乃我姐妹二人即興之作,未曾命名。”
唐君墨不是在意閑言碎語之人,驚歎兩位女子即興之作便讓人如此心生歡喜,當下說道:“我也對音律略懂一二,不知兩位姑娘可否進亭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