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三人還沒走開多遠便停了下來。
賢一兩隻手狠狠拖住禪杖後退兩步,指著地麵上的幾塊陷入黃土中的岩石,說道:“快看。”
不用他說,其餘的兩人也注意到了地麵上的異樣,因為那兩團鮮紅實在太過顯眼。
現在他們身處的四周都極其幹燥,應該是長安城內的那場暴雨沒有波及到這裏,所以落在岩石上的兩團血漬並沒有被雨水衝刷掉。
唐君墨蹲下來,察看了片刻後又用手指抹下來了一些濃稠的血,湊過鼻子聞了聞。
“這是一個時辰以前滴落的。”唐君墨兩道劍眉緊緊皺在一起,說道:“血中的元氣極為濃鬱,如果沒錯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賢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青筋隆起,額頭上也浮現了汗珠,但還是咬著牙說道:“怎...麼了?”
唐君墨說道:“這鮮血的主人,至少也是主宰境的強者,更準確的境界沒有辦法得知。”
還不待賢一開口,唐君墨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這人還受了重傷,無法想象讓他受傷的另外一個人,實力最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紅衣也點點頭,表示認同唐君墨所說。
“這種級別的戰鬥,隻要有一絲餘威波及,我們三個人沒有任何僥幸,都會死在這裏。”唐君墨開口說道:“怎麼辦,還追不追?”
賢一心中苦笑,這種問題是哪是他能定奪?難道要鬆開手,讓禪杖自身自滅?到時候要是落在了敵人的手裏,無法想象會是一場怎麼的災難。
賢一想著千尺得知禪杖丟失,然後自己被剝皮抽筋的慘樣,正打算說話。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而且來的太快太突然,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三個人都同時看著賢一的手中,空無一物。
禪杖呢?
不用壓製那道牽引的力量,賢一感到緊繃的雙臂頓時放鬆下來,無比舒適。
可他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臉色蒼白,抬起僵硬的手指著前方,說道:“它...它從那裏飛過去了。”
漆黑的夜色中沒有半點亮光,更看不到禪杖飛行時所留下的痕跡,如果真的是按照賢一的說法,那已經無法想象要有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
唐君墨也咽了咽口水,臉色有些難看,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快追。”
...
兩個時辰之前,天和宮內。
這個時候天還未暗,長安城內還沒有下雨。
千尺坐在天和宮最深處的墨玉神座上,右手撐著下顎,正在閉眼假寐。
他沒有如往常一般喝酒消遣,也沒有去浮生亭內看那場比鬥,顯然是十分相信賢一的能力,不會給道明寺丟臉。
在千尺的臉上還偶爾浮現欣慰的笑意,沒有人知道所為何事。
若是如此照常下去,他可能一覺睡到天明。
但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就在這個時候,他睜開了眼。
睜開眼,便是重瞳現。
他感覺到了什麼,於是偏過頭看著西邊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在逃竄,已經是受了重傷,身後還有一個大漢在追趕。
千尺不認識這兩個人,但這兩個人他都見過。
其中的黑袍不是大法師,而是幾個月以前在平康城城牆上,阻攔他殺肖張的那個神秘人。
而另外一個大漢,便是當日在金石城外的森林中,與大法師一同出現的兩位天秦主宰境之一,名為鐵金剛。
按照當時的情況,黑袍人護住肖張,那麼便是敵非友。而鐵金剛更不用說,身為天秦人中的頂尖力量,不知道多少大南人想殺之後快,絕對不會手軟。
可為何現在兩人打起來了?
而且當日千尺與黑袍交手時,就算他有九錫禪杖相助也很難傷到此人,就算在此人身上留下了傷口也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
千尺奈何不了黑袍神秘人,那鐵金剛實力遠遠弱於他怎麼能將黑袍重傷,並且還在不斷追殺,甚至出現在長安城外的不遠處?
事情處處透露著不正常,這不遠處也僅僅是對千尺這類強者來說,若是要換成常人的車馬追趕,起碼也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千尺從墨玉神座站起,踏出一步。
主宰境的強者已經超脫了人類的極限,任何尋常人不可想象的事情都能出現在他們身上。
千尺一步踏出,便離開了天和宮,出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