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零八個月的時間,再加上最開始的三個月。便等於是說,千尺已經今入黑棋世界中有了接近三年的時間。
這三年中,他日複一日的朝著那座山的方向走,沉默而堅定,而至始至終黑袍神秘人和鐵金剛都沒有出現。
直到此刻,千尺走到了山腳下,看見了樹下了那兩人。
但是他現在已經老的不能再老,雖然他抵抗住了時間的侵蝕,讓自己的壽命隻減去了三年,但一陣黃沙一甲子,實則這座世界內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
他如同一個垂死的老人,佝僂著身子,連身上的衣袍都垂在黃沙上,看上去像是一個矮小的侏儒,披了一件不合身的大衣。
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極為特殊,空氣中隻有滾燙的熱浪,沒有一絲天地元氣的存在。
千尺身上所攜帶的晶石在半年前已經消耗一空,在元力入不敷出的情況下,身體的力量也開始了漸漸下降,不複巔峰時期的威能。
這樣的千尺,恐怕連一般的主宰境都打不過,更何況是一位鐵金剛,再加上一位幾乎殺不死的神秘黑袍?
可他不僅走到了山腳下,還抿嘴笑了笑。
然後他抬起頭來,讓身子也站直了一些。
但是還不夠,因為他的渾身上下的肌肉已經萎縮,整個人不夠高大。
於是他抬起了右手,朝著身後的方向伸過去,做出一個手掌微張的動作。
這副樣子看上去,像是在等有人遞給他什麼東西,好讓他五指合攏,就能輕易握在手中。
整片沙漠荒原中,隻有他一個人,沒有人能幫他。
所以他唇齒微啟,因為牙齒也開始鬆動的緣故,所以說出來的話很模糊,很快便被風吹散。
用尋常人的肉耳,很難聽清這一句話,或者說這兩個字。
可慶幸的是,他不是要說給人聽。
“杖來。”
千尺輕聲說道。
...
杖這個字有很多的含義,比如說老人用的拐杖,廚房裏的擀麵杖,或者是衙門裏用來刑罰犯人的木棍,也是稱作杖。
但這些都不是。
千尺口中的杖是禪杖,是九錫禪杖。
話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光撕開了頭頂上的蒼穹,推開重重熱浪,穿過狂風,飛入了千尺手中。
禪杖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是千尺百年以來每一次握的那個地方,像是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或者說一種默契。
千尺感覺到了禪杖傳來的欣喜,於是他臉上因為笑而擠在一起的皺紋更深了一些。
源源不斷的力量透過千尺幹枯的手,傳入了他的體內。
這是一道無比精純,無比雄厚的力量。
能讓擁有者歡喜,迷戀,也讓敵人因為恐懼而顫抖。
千尺將視線從禪杖上移開,再望向山頂的那兩人。
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身上的血肉在不斷的恢複飽滿,額頭上的皺紋漸漸舒展開,銀白的發根處也長出了黑色。
他佝僂的背也在逐漸挺直,漸漸直成了一道峭壁。
他身體也逐漸變的高大,光是看一眼便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身上華貴的僧袍也與他無半點不和諧,如同理應這樣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