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城南城門外十裏處,某密林內。
賢一單手提刀,卻是沒有出鞘,用刀柄抵住了地麵一模樣狼狽的男子下顎。
“誰派你過來的?”
毫無情緒波動的一句話傳入了男子耳中,似乎並沒有起多大的作用,依舊閉口不言,臉色蒼白,努力克製保持著平靜。
“你不要裝出這幅不怕死的模樣。”賢一抬腳踩在了男子小腿上方,說道:“這世界上不怕死的人肯定有,但我相信你不是。”
隻聽見話音落下,賢一身體微微往前傾了一些,將腳落了下來。
哢擦。
一道清脆的斷骨聲音響起,緊接著一道痛苦的哀嚎聲響遍了整片密林。
“啊!”
“啊!!”
男子額頭上迅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雙手用力掐住自己的右腿以此緩解疼痛,目呲欲裂,抬頭望著在鬥笠下低頭平靜打量著自己這幅慘狀的賢一。
鮮血浸濕透了黑色的褲腿,順著流淌了一地,男子被腳踩過的小腿處隻剩下一灘肉泥,中間混雜著白骨碎屑,看上去異常血腥,而他整個腳掌更是脫離了身體,仿佛被憑空出現的一張巨大的獸口撕下。
賢一從懷中取出一包粉末,灑在了男子斷腿處,頓時鮮血止住,傷口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
不知是何種昂貴的藥物,甚至有可能其中添加了聖藥,任憑他如今的身份也仍然覺得肉痛,仿佛自己從一個勤儉節約的小和尚變成了出手闊綽揮霍家財的大少,暗爽的同時還有一些良知過意不去,開始自責懺悔了起來。
這個懺悔的過程隻持續了一個眨眼的時間。賢一麵無表情,重複問道:“誰派你過來的。”
“哈哈哈。”男子麵目又突然變得猙獰,大笑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剛當上國師沒幾天的小毛和尚打的什麼主意,下足了本錢要折磨我,還不讓我死去?”
“想法不錯。”男子麵部的肌肉開始抽搐,看模樣是強忍疼痛極為艱難,大吼道:“但是根本沒有用!我斷一條腿已經差不多是個廢人,就算你繞我一命,我自己也不會放過我自己!有種現在就給我個痛快!”
賢一無言,也沒有耽誤時間用來沉默,站起身後抬腳踩在了男子另一隻腳上。
哢嚓。
“啊!!”
“不用差不多,你就安心徹底當一個廢人。”賢一灑下粉末,握住長刀刀柄輕輕拍在了男子胳膊上,說道:“但廢人也總比死人好,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最後再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考慮。”
男子伸出顫抖的右手抓住了地麵上的一簇野草,垂頭說道:“我拜了一輩子的佛...死了...死了進佛國,供奉佛祖,得永生,得永生!”
賢一抽出三指寬刀身,銀色的刀刃反射陽光後顯得更加刺眼。
“佛國不收,你死後隻能下地獄。”錚的一聲響,一柄比秋水還要更加明亮的長刀出現在場間,頓時密林之內狂風起,呼嘯聲如戰鼓驚雷,陳年的樹幹上頓時出現無數道被刀氣斬出的深痕。
“更何況,我沒有說要讓你死。”
男子聽見長刀出鞘聲豁然抬頭,恰好看見一道寒光從天而降,事到如今才發現這名史上最年輕的國師大人沒有任何的心軟,這哪裏還是情報上所敘述新出深山的無知少年,分明比陰暗的官場裏最無情的老頭還要狠辣!
先斷雙腿,即將再失一臂!
男子再也忍受不住這種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的折磨和疼痛,再加上內心深處最後對求生的渴望,竟然雙目淚下,因為恐懼而害怕的哭了起來。
“我說!我什麼都說!大人繞...”
話未說完,一條斷了的手臂落在了早被血水浸濕的枯葉上,險先砸死了一隻過路的螞蟻。
紅色的血珠順著刀尖落下,沒有在刀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抬手,長刀歸鞘,賢一的臉上罕見恢複了往日的神情,少了十二分冷漠。
“實在抱歉,沒收住。”
男子嘴唇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呈現煞白的顏色,緊閉雙眼,沒有看見賢一飽含歉意的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賢一霍然抬頭,雙掌各自猛地擊在了對方左右肩膀處,而他本人正是憑借這股力量,瞬間往後倒掠數十丈!
一道爆炸的聲音響起,無數隻有指甲蓋大小的血肉四處飛濺,再看場間哪裏還有那男子哀嚎的身影,隻剩下一顆搖搖欲墜的古樹枝椏上掛著幾片撕碎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