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腳下繞過那一側的山脈,視線便霍然開朗了起來。再往前行走十餘裏,便開始看見成群的麥田,而當山風吹過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片翠綠的海洋在陽光下翻滾。
“今天天氣真好。”楚餘張開懷抱,任憑風從指間中穿過,從她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十分高興。
賢一拍了拍手中提著的兩隻鮮活的野雞威脅它們不要再吵鬧,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開心?”
楚餘說道:“每天都要開心啊,今天遇見了老朋友,自然要更加開心一點。”
老朋友也有可能是指兩人未曾相見的時間太長,仿佛中間隔了許多的年月一般。楚餘放下手,說道:“你知道修行者嗎?”
賢一想了想,說道:“修佛也是修行。”
楚餘說道:“不是,我是說那種飛起來,就是打架很厲害的那種。”
賢一說道:“飛起來?我師叔能飛啊,還有我師伯。”
說完他又補充道:“我師父應該也可以,不過可惜我沒有看見過。”
楚餘做出一副驚歎的表情,說道:“哇,是真的嗎,那你這些長輩都太太太厲害了。”
道明寺的三位長老自然是站在修行界的頂端人物,不知為何,賢一想起了千尺壽元將近,柯白梅赴往那個神秘的島嶼生死難料,不由得變得有些傷感了起來。
“可是他們都很老了。”
楚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都會老的,我爺爺也很老了。”
賢一轉過頭看了看她那張精致的臉蛋,又連忙偏過頭去,開口說道:“他們都是主宰境的強者,我雖然也修行,但肯定比不上他們。”
楚餘來了興趣,連忙說道:“主宰境?是實力的劃分嗎,那你是什麼境界?”
賢一說道:“我?主宰境下麵的下麵的那個境界。”
楚餘擺了擺手表示一點都不介意,說道:“你別自卑,你雖然很弱,但起碼在我看來還是很厲害的,就好像這兩隻狡猾的野雞,我肯定抓不到活的。”
年輕一輩的頂尖人物,又擁有道明寺做後盾和整個國教的資源,不說當今世上無人敢看輕,也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重視。畢竟就像楚餘所說,老一輩的人終將都會老去,這個天下終將會是屬於年輕人的天下。
賢一無言,楚餘說道:“你放心吧,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嫌棄你的。”
說完後她似乎自己也覺得很有意思,便掩嘴笑了起來。
少女的笑聲就像清脆的鈴聲,就像最悅耳的絲竹,很快便被風吹散,飄向了更遠的方向。
兩人踩在用青草鋪成的小道上,楚餘一直說話,賢一偶爾會接上幾句,一直到半個時辰後,終於有幾間農舍出現在了視野中。
楚餘指著最前方那幾間屋子,說道:“那房子就是我家,去村裏的話還要走一裏多路,我們就不進去了,也省的那些大爺大媽囉嗦。”
憑借賢一的視力,他自然能輕易的看清更遠的地方,他說了一句好,然後在心中感慨,原來這裏就是生你養你的地方。
村中沒有惡犬,隻有飄出很遠的花香,賢一忍不住多嗅了幾下,問道:“這花好香,這是什麼花?”
楚餘說道:“你怎麼這麼笨,現在是春天,當然什麼花都有,你聞的這是混合口味的。”
賢一自己也笑了起來,漸漸離那幾間矮屋越來越近,他不由得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楚餘家中隻剩下一位爺爺,是何種原因他沒有多問。但這樣一想,那他現在豈不是在去見長輩?聽說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都要帶上些禮物,那自己手中的兩隻野雞算哪門子的事?
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之前聽楚餘說爺爺臥病在床,想必是歲數已高的緣故,那麼便送出幾瓶延年益壽的丹藥,至於千尺在練這壺丹的時候摻進去了多少珍貴的藥材,那便不是他會去考慮的問題。
走上了一個小緩坡,推開被風雨侵蝕了許多年的院門,便能將眼前的事物一覽無遺。
院子很小,灰白的圍牆,兩間平房,一口大缸一口井,還有一株沒有發芽的樹。
楚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著那顆樹說道:“往年應該已經長葉了的,今年不知道是怎麼了,到現在還沒動靜。”
枯木將死,自然不逢春。兩人沒有在這顆樹上太過計較,楚餘喊道:“爺爺,我帶著我朋友回來了,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賢一跟在身後,看見楚餘推開房門,緊接著發出一聲驚呼。
他連忙上前,隻聽見楚餘說道:“爺爺,你,你不是不能下床嗎,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