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欲殺人,如屠雞狗。天地之間,他便為主宰!
車廂中一道命令傳出,三百唐家騎兵來不及發起衝鋒,連同胯下的戰馬跌倒在地,再無絲毫生機。
沒有反抗,沒有掙紮,也沒有臨死前的呻吟。這一切,隻因為王雪峰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有痛苦的死,算不算仁慈?”王雪峰嗤笑一聲,仿佛透漏著不屑,但實際上他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
沒有秋風,也不是如一口古井,而是強者對於螻蟻的絕對的蔑視。似乎平日那些受人敬仰與羨慕的騎兵,還不值得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三百人,三百零八匹馬,瞬間死去。
天地間昏沉更甚,終於有幾滴雨水落了下來。稀疏翠綠的樹葉在狂舞,將那間巨大的馬車襯托的愈發淒涼。
唐二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然後他朝前踏出一步,腳下的地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朝著四周擴散。
直到此時,王雪峰終於動了。
他朝著唐二的方向邁出一隻腳,依然輕描淡寫。
一股無形,卻又真實存在的力量朝著唐二撞去,下一刻,他身上所纏繞的繃帶全部被鮮血染成深紅。
小山倒了下去。
唐大神情凝重,雙唇微微翕動,他閉口八十三年禪語已破,但並不代表他失去了力量。然而他還來不及說出,王雪峰率先張口,低聲念出一個音節複雜的字。
這個字的發音很模糊,猶如一個還沒有學會說話的嬰兒胡亂拚湊出來的。賢一安然無恙,隻看見唐大噴出一口鮮血,其中夾雜著粉碎成肉泥的舌頭,畫麵異常血腥。
“你說,我可仁慈?”
王雪峰白衣依舊如雪,他不是聖人,是從深淵中爬出的惡魔。
仁生麵目悲憫,再不多言,不知何時,有一張符紙已經從他手中離開,朝著天空中飛去。
天空烏雲密布,是個下雨打雷的天氣。
那張符紙飛的越來越高,看上去很小,實際上卻是越變越大,如一張飛毯,被高空中的狂風吹的起舞。
緊接著,陰沉昏暗的天空瞬間明亮如白晝,一道閃電撕開烏雲,化成了一條龐大的電蛇!從天而降!
其威能,如同天威!比賢一在後山中看到的那條化蛟的黑蛇遇到的天劫還要更加強大!
電蛇為至,聲勢先臨,王雪峰抬頭朝上望去,一襲白衣被風吹的緊貼身軀,模樣看上去終於有了幾分狼狽。
然而也僅僅是看上去狼狽一些罷了。
王雪峰抬起手,五指漸漸彎曲,做出一個掐脖的動作。
他長的很高,皮膚白皙如處子,有著很大的野心,所以起了王雪峰這麼一個名字。
他如雪原上的一座冰峰,哪怕他站在那條比水缸還要粗壯的電蛇麵前看上去渺小,但他依舊是一座雪峰。
主宰境強者身前一尺,便是他們的天地。
電蛇未接近一尺,便被他掐在了手中,五指合攏,化為了一片虛無。
天空上的那張符紙開始自燃起來,迅速化為了一片灰燼消散。王雪峰看著仁生說道:“你很不錯,但你太年輕,連十年前的我都打不過。”
說罷,王雪峰張手,朝著仁生抓去。
天地間的元氣稀薄,此時濃縮成極致,瞬息之間兩人如同深陷沼澤中,哪怕沒有繩索束縛,雙腳也挪不動半點距離。
仁生神情平靜,因為他平日一直是這幅樣子,更因為自己已經沒有更加強大的手段。但他沒有避開,而是轉頭。
或者他想看一眼賢一,或者還會說些什麼。
他沒有說話,頭轉了一半就重新扭了回去。
官道上,金光大作,賢一從他身後消失,率先朝著王雪峰的手掌迎了上去。
他是仁生的師弟,他比仁生弱。師弟救師兄,弱者去救比他更強大的,都是一件看似無用的事情。
可事實上,他隻清楚三件事情。
他有法相,肉體比仁生更加強悍,更加抗揍。
他有踏天步,踏天步是利用星辰與修行者之間的聯係才完成距離的挪動,並不需要邁開腿。
他欠仁生一條命,在平康城外山上的時候欠下的,如果師兄比自己先死了,怎麼還的清?
王雪峰見狀,第一反應是感到意外,緊接著大笑,滿是猖狂與得意。
“哈哈哈!你是!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