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碎木(1 / 2)

“我那位師兄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前幾日回寺裏的時候去看了看他的命牌,已經四分五裂,隻差最後一點就會碎掉。”唐君墨道:“不過慶幸還未完全碎裂,終究留著一線生機,我回來的時候師傅便已經重病在床,隻匆匆見了我一眼谘詢了幾句就睡去,想必也是因為師兄失蹤這件事的原因。”

“著急也沒用,如果道藏大師西去了,對於我們來是最大的不幸。”唐家主歎了一口氣,道。

唐君墨苦笑,道:“道理誰都懂,師傅傷心在所難免,也是人之常情。”

唐家主頷首,停頓了一會,突然道:“服用過聖藥沒有?若是寺裏缺少,家族裏還有兩株,我和老太爺一聲應該能拿過來。”

唐君墨搖頭,道:“您不知道,恐怕全地下的聖藥加在一起,都沒有大長老那園子裏種的多。師傅乃凡人之軀,能活到現在肯定有不少聖藥的功勞,今日清晨我還看見大長老逼迫著他老人家服用了一截,沒什麼效果,我猜測應當是...壽元將盡。”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唐家主歎了一口氣,半響後道:“都會有這一,隻希望來的越慢越好。”

唐君墨無奈的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將父親送去了休息的去處,然後告辭。

在內寺眾多的茅草屋中,其中有一座位置頗偏,在屋外長著一顆不知道幾百年的巨大槐樹,樹下有許多蟬受不了夏的炎熱,在聒噪的鳴著,表示抗議。

樹蔭遮住了陽光,使得陳設簡陋的屋中更加的黑暗。

屋中隻有一床,一桌,一方用來打坐的蒲團。

桌上燃燒著燭光,燈光微弱昏黃,偶爾被不知從何處起的風吹的微微晃動。

床上躺著一名年邁的老僧,他身上裹著薄被,雙手伸出放在腹處,可以看見他手中拿著一塊布滿如蛛網般裂紋的木牌。

牌子上刻著兩個字。

一字為:賢。

另一字,為:一。

木牌似乎隨時要裂開,老僧的呼吸平緩而微弱,幾乎不可聞。

咯吱...

腐朽的木門被推開,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唐君墨走了進來,雙膝跪拜在地麵上。

“徒兒回來晚了,還請師傅責罰。”

老僧睜開眼睛,將頭朝著門外的方向偏了偏,有些吃力。

“起來,這幾個月,辛苦你們二人了。”

唐君墨除了是個和尚,還是唐家的公子,並且是在確定了為下任家主的情況下,身份非同一般,尋常的人哪能受的起他一句師傅,更何況是跪拜?

床上的那人受得。

因為他是當今道明寺的方丈,受無數的信徒敬仰,因熟讀經書和三千道藏,故而被尊稱為道藏大師。

唐君墨起身,緊接著又躬身,朝著蒲團的方向合十行禮。

原來在那還坐著一人,不知道是在盤腿打坐還是睡著了,正是道明寺大長老王河山。

“雪原上派去搜尋二師兄的有唐家一千人,國教一萬三百餘人,如今已經搜尋了近十分之一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消息。”

“事實上徒兒猜測,陛下在暗中同樣派了人去搜索,隻是我們不知情。或許秦人也知曉了這一事,他們雖聲稱師兄已經死在了那位叫七長老的人的手下,但死要見屍,不定也在尋找。”唐君墨頓了頓,眼神的餘光朝著道藏手中的木牌看了一眼,接著道:“其實我認為無論是哪一方找到了師兄都是好事,哪怕是在秦的大牢中,隻要活著便有希望,我擔心師兄無法再支撐太久。”

...

道藏的眼半眯著,看著頭頂上方漆黑的房梁,沒有話。

唐君墨的聲音一直在屋中回響著,將這幾個月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事實上事情很少,因為雪原是一片枯燥的白色,看久了隻會雙眼疲倦,而很難再生出壯闊的情懷。

搜尋的工作也是枯燥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至於那些打鬥的跡象,早被新添的冰雪所掩埋。

“你師兄對於整個人類族群來,十分的重要。”王河山突然道。

身為大南的國師,受無數信徒的敬仰,其重要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唐君墨這樣想著,卻忽略了王河山的是整個人類,而不是一個國家。

“弟子明白。”唐君墨身子微微前傾,恭敬的道。

王河山搖了搖頭,道:“他比你要知道的,更加重要百倍。”

唐君墨麵露疑惑,心中卻是猛然一驚,不停的思考著大長老這句話所隱藏的含義,卻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