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最終沒能找到那位“老怪”,他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位老怪就坐在他身前男人的懷裏吃磕著瓜子喝著茶。
尋了一夜到今日中午才會來的捕快回稟依舊是沒有任何線索。
虞穎估摸著福歡應當回來了,她起身,安慰似的拍了拍一直坐立不安的李威,“李大人,你不要著急,雖然是個走私鹽的欽犯,他逃了也不是你的本意,再說陛下也不知道,此事隻有我們知道。”
“皇妃說的是。”李威幹笑了幾聲,完全沒有因為虞穎的話鬆懈下來。
“殿下,昨兒你不是說想要到漁民家裏走訪嗎,不如現在妾身陪你去吧。”虞穎回想著自己是否有對福歡提起在哪裏碰頭……貌似沒有。
“殿下,你們要走訪漁民?”李威一下子起身,因為秦淼被劫的事情,他都無暇去顧及文羨初他們,真的是焦頭爛額。
“嗯,難道沒有和大人說過嗎?”虞穎笑眯眯的,在李威眼裏儼然就是一隻笑麵虎。
“下官忙糊塗了,這就去準備。”李威心虛的笑著。
“不用了,這有什麼好準備的,隨便走動走動不就完了。”虞穎說著,根本不給李威再說話的機會,拉著文羨初就往外去了。
李威想要跟著,虞穎知曉要是帶上李威,漁民有所忌憚,她難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在這時,有人來報說在離漁村有些距離的林子裏發現了車輪印記,李威匆匆就去了。
擺脫了李威,她下意識的就去了第一天遇見的小男孩家裏,這兩天漁民開始收拾漁村裏的死魚,但處理比不上死魚再扔出來。
小男孩的爹娘許是常年捕魚,皮膚都曬得黝黑黝黑的,體格也很健碩,看起來就是本本分分的漁民。
“你們怎麼將這魚都扔了?”虞穎終於問出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哪裏是我們想扔,是沒辦法。”小男孩的爹娘都長歎一口氣,“現在這個天氣,沒有漁鹽,原先是買不起官鹽,現在漁鹽也買不起,就沒法將魚醃製起來,捕到的魚很快就臭了,不扔讓魚爛在家裏?”
漁鹽?虞穎稍稍皺眉,她是有所聽聞的。
漁民是要醃魚的,是為了防腐,都位於沿海地帶,近處都不缺海鮮,除非銷往遠處,否則根本沒法掙什麼錢。
鹽作為百姓剛需,每年的鹽稅都極其豐厚,有格外大的利潤,這等肥肉朝廷自然隻允許官營。但官鹽的價格是非常昂貴的,若是用官鹽醃製魚肉,五斤魚,需要一斤鹽,漁民隻會入不敷出,傾家蕩產。
這就有了私鹽,私鹽價格低廉,可從官府嘴裏搶肉,純屬亡命之徒。購買私鹽被發現了也是重罪,漁民萬萬是不敢冒這個風險的。
於是朝廷規定了,所有漁民醃製鹹魚,用漁鹽。因為實際上官鹽價格昂貴,是朝廷抬出來了,不過是鹽稅的利潤實在太豐厚,而其本身造價十分低廉。
漁鹽區別於官鹽,全部用橄欖菜汁染成紅色,然後再曬幹,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用漁鹽進行走私。
為了防止有漁民冒領鹽額,故而規定,漁民出海捕魚,必須報明魚數,再由人帶著去領漁鹽。要是多報魚數,就意味著你要多交漁稅,一般不會有漁民這樣做。
醃魚用不完的鹽要重新上交,由衙門相關的人存到庫裏,等下回再用。
漁鄉就是在這一步出了問題,因為他們賬上記的明明存的還有漁鹽,可衙門的人告知根本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