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看向窗外車攆上並肩而立的一對璧人。
那對璧人看似微笑,他們的心思又有誰人能猜到。君景程低眸,那些曾對他嗤笑的人此時都仰望著。
他對此毫無波瀾,令他掛心的是身後的車攆,妍嬪的身子才經調理,此去青陽路途何其遠,不知能否撐下來。
“不必擔心,我已命人貼身照料著。”沐灼華微微側頭,看出君景程的顧慮,為了寬慰君景程,不喜表情於外的她罕見地露出一抹笑。
這一笑,恰如其名,灼灼其華。
君景程呆滯一瞬,他匆匆低下頭,道:“多謝公主。”
從始至終,他對沐灼華都是持以恭敬的態度。
“應當做的。”沐灼華也不再多言語,或許對於君景程而言,自己與其他想要主宰他命運的人毫無差別。
二人之間的距離,豈是坤雲到青陽的迢迢路途。
虞穎收回視線,站起身子,看了眼君卿末,她的唇角噙起一絲奇怪的笑容,連句告辭的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在虞穎剛走,小二端著許多的菜肴上來,君卿末眉間閃過疑惑,卻聽那小二道:“殿下,您點的還有些做工複雜,會上的慢些。”
“本殿點的?”
“是啊。”小二茫然。
君卿末笑的弧度抽搐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誰點的。後來京城裏都傳聞六皇子一頓飯都千金,實在奢靡。
虞穎從酒樓出來,文羨初手裏一捧糖葫蘆,讓她立即笑意盈盈。
“娘子,切忌吃多了牙疼。”文羨初無奈的一笑,話是這麼說,身體很誠實,忙將糖葫蘆遞給了自家娘子。
虞穎滿不在乎的道:“吃壞了牙,大不了以後喝粥。”
“那為夫陪你。”文羨初取下一串糖葫蘆,咬了一口,酸甜適宜,倒也可口。
虞穎眨眨眼,“你說許多年以後,我們牙都掉光了,怎麼辦?”
文羨初聽罷,同樣眨眼,“娘子到時會否嫌棄為夫醜?”
“說不好。”虞穎偏過頭,腦海裏幻想一下文羨初白花花的胡子沒了牙癟著嘴的樣子,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文羨初:“……”
這時候不該說不會嫌棄才應景嗎?
兩人小打小鬧,過著尋常夫妻該有的生活,愜意地在蜜罐子裏遊啊遊。但他們又知,當下的局勢已定了。
丞相要竭力扶持五皇子,而君卿末,實在讓人難以想到他的把握是什麼。除了一個出身,君卿末難道真就確定江湖棋好走?虞穎覺這很是匪夷所思,君卿末不像是打無備之仗的人。
至於皇帝,虞穎不明白皇帝到底在想什麼,他要是拿文羨初當擋箭牌,就不怕文羨初不受控製,要是文羨初真的得了那位置,皇帝該怎麼辦?
還是,皇帝真的是想立文羨初?
虞穎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明明記得文羨初說的話中,這個皇帝對他很不喜歡來著。莫非是愛之深恨之切?
同樣疑慮於六皇子為何從始至終能端著穩操勝卷的態度,丞相為此陷入思考。他猛地驚醒,莫非當年那東西落入了六皇子的手裏?可那個老人不是帶著嬰兒不知所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