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賭王老兒煎藥,整個禦膳房烏煙瘴氣,進去就被熏了出來,虞穎站在外麵邊抹著淚邊罵罵咧咧:“什麼藥,這得苦死人。”

她聞著就受不了,皇帝那個九五之尊喝下去不得一命嗚呼?

賭王老兒理直氣壯的解釋良藥苦口,他覺得憑什麼自己要幸幸苦苦的熬藥救人,所以他的藥向來苦不堪言。

有生之年能夠診治皇帝,賭王老兒巴不得藥再苦些,讓那個尊貴的不能再尊貴的家夥嚐嚐苦頭。

唯有在給虞穎開的避子藥,他另下了功夫。他越想越覺虞穎是隻白眼狼,自己對她掏心掏肺,唉……

他全然忘了,這個徒弟是他當初死乞白賴求來的。

賭王老兒的藥苦是苦,可是很有效,藥到病除不是賭王老兒自己吹的,那是事實擺在眼前。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裏麵往日的威懾蕩然無存,他現在的模樣好似隻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皇後一見皇帝醒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陛下,您醒了。”

“朕怎麼了?”皇帝隻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佳人翩翩起舞,模糊了容貌,他也不想醒來。

他再看向眼前,一側端坐著虞穎還有一個兩腳亂晃的老者,眉頭擰起。

皇後見狀止住淚,顫著聲音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皇帝氣的震怒,兩眼一昏又暈了過去,可把皇後嚇了個半死。

“怒火攻心。”賭王老兒剝了花生往嘴裏扔,“才醒就動怒,人呐,要心平氣和。”

皇後鬆了口氣,不是毒發就好。

“既然父皇已無大礙,兒臣就先退下了。”虞穎起身行了一禮,她在宮裏待了快有一天了,外麵多少雙眼睛盯著,再不回去就奇怪了。

皇後也不挽留,命人送虞穎與賭王老兒出宮,臨了留著虞穎說會兒話,添了句:“多往宮裏走走。”

虞穎微微頷首,皇後這是怕皇帝餘毒未清,不用她說自己也得多往宮裏走,時時盯著皇帝的命。畢竟賭王老兒說了,他活不了多久……

真是頭疼,事情都撞到一塊去了。

賭王老兒先出了寢殿,四下打量著皇宮,想知道這裏究竟哪不一樣,惹得許多人葬送了性命。一轉頭,一道身影讓他懶懶散散的眸子一凝。

那道身影與他的眸光直接撞上了,躲也躲不掉,就見她屈膝行了一禮,然後朝別處退下了。

賭王老兒麵色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一個宮裏的老嬤嬤給自己隨便行了一禮。

那位老嬤嬤轉身之際嘴角苦笑,師兄終歸認不出自己了是嗎?幾十年過去了,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風姿綽約的模樣,倒也怪不得他。

他倒還和當年一樣,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過得恣意瀟灑。

“師妹你又是何苦。”忽而一道聲音響在老嬤嬤的身後,那雙淺淡的眸子先是怔色旋即釋然,轉身,“師兄竟還能認出我。”

“你為何執迷不悟。”賭王老兒卸下平日裏無所在乎的神色,聲音裏藏著無盡的痛惜,“當年的教訓還不夠嗎?師父傳授的醫術,可救人可害人,你非要走害人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