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歡在榻邊坐下,看著昏迷不醒的易鶴安,視線逐漸失去焦點,大腦也陷入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或是該想些什麼。

“亦歡……”穆七七有些奇怪,才試探性地喚一聲,卻被錢杉扯住了衣角。

錢杉給穆七七往門口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穆七七擔憂地望了眼文亦歡,她莫名地覺得文亦歡看著易鶴安的眼神,讓她能在一瞬聯想到自家娘親看爹爹時的模樣。

然而……

她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胡亂猜想的好,但她心間還是放心不下文亦歡,在猶猶豫豫間被錢杉拉出去了。

這時屋裏就剩下文亦歡和易鶴安兩個人了。

文亦歡失神空洞的眸光漸漸回到現實,又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易鶴安。

此時的他也不知是否在想些什麼,雙眉微皺,墨發有些淩亂,頭角的血跡已經幹涸。看著這樣的他,她心漸漸沉下去,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湧了上來。

視線在移至易鶴安的腿,她眸色更沉。

而真正讓她心煩意亂的還是那女子的話,女子好端端地是如何知曉她睡在隔壁,又如何認定了她與他是夫妻。

無非就是易鶴安說的。

那麼,易鶴安說她是他的娘子?

是緩兵之計,還是……

她盯著易鶴安看了半晌,他此時昏迷,答案無從得知。而就算是他醒著,她也斷然不會去問他的。

文亦歡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感情到這等地步,畏畏縮縮的,心裏不停地猜忌,嘴上還要說著無所謂不在乎。

她剛想抬起手去幫易鶴安整理一下頭發,衛三端著一碗熬好的藥推門進來,大聲地喊了一句:“公主,那個,藥熬好了。”

“咳,放桌上吧。”文亦歡諾諾地收回手。

“公主那沒什麼事情,我就出去了?”衛三深深地看了床上的易鶴安一眼,這小子真的是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氣。

文亦歡點點頭,衛三放下藥就關上門出去了。文亦歡歎了口氣,端起藥碗,剛準備叫易鶴安喝藥的時候,她猛然想起來,易鶴安正昏迷著,如何喝藥。

她手禁不住一顫,藥湯險些灑出來。

隻得硬著頭皮舀了一勺,抱著試試看的念想喂給易鶴安,然而藥湯自易鶴安的唇角淌下,她用盡了法子,也喂不下去。

反倒是易鶴安的衣襟都要沾上湯藥,她手忙腳亂的放下藥碗,替易鶴安擦拭唇角,指腹一不留神劃過蒼白的唇瓣,涼涼軟軟的觸覺,讓她臉轟的紅了,更是想起那日晚上發生的事情,一陣燥熱。

而想到那晚,她的眸光忽地閃爍不明起來,怔怔地盯向易鶴安的唇瓣,吞咽了唾沫,莫非要……

此時此刻離開的衛三坐在錢杉的屋裏氣憤著,狠狠地攥著拳頭,一想到大半夜的文亦歡與易鶴安獨處一室,文亦歡還得照顧易鶴安,他就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