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嶽平陽竟然想到了前輩董存瑞和黃繼光。
在部隊搞政治教育的時候,許多人是不信的,包括嶽平陽在內,曾聽到過形形色色灰色段子,這些段子都是解構甚至是嘲笑英雄的。但此刻,他感覺自己與先烈們合二為一了。
人在抱定必死之心時,竟然能生出一種不死的永恒感,這種感覺就像入定練功一般,會讓人充滿浩然之氣,有種矗立如山的蓋世感。“重如泰山、輕如鴻毛”一詞不是古人平空想像的,而是有真感實受的。
隨著眾人伏倒時,耳邊一陣清靜,懷中水晶的膨脹爆裂感也嘎然而止。
嶽平陽仔細體察,發現頭頂上方的燈光熄滅了,周身上下多出一陣清爽感。
耳邊有人輕聲道:“我把電閘拉了!”這話是中年婦女說的,她竟然在關鍵時刻幫了一把忙。
看來,陣法的起效,除了妖物作法、水晶助力,還有電流的影響。如果不斷電,這塊水晶必然會爆炸!
嶽平陽趕忙撒手,將水晶扔到地上,使勁地拍打著身上。饒是用足了靈氣,身上還是熾痛一片,衣服被已然變成了灰片。所幸是這衣服的料子是純棉的,否則就會牢牢地粘到身上。
水晶落地,劈叭數聲碎響,裂成了一堆碎塊。
與此同時,院中傳來一聲沙啞的喊叫:“平陽,你沒事吧?”
陣法破了!嶽平陽縱身越窗跳到院中,南商雨一下子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他:“傻小子,你不要命了!啊!?”
眾人順著窗口下望,見院中像是留了一彎水相似。
嶽平陽與南商雨摟在一處。古青田撫著那隻狗,呆愣愣地看著二人。
蘇澈要下去,被青紅一把拽住。
孫佳浩有些急激動,“好,好,不錯不錯!”邊說邊掏出手機察看信號。
南商雨摟抱著嶽平陽,足有半個小時,一動不動,隻管哭,淚水如雨水般落下。
嶽平陽拍打著她的後背,“商雨,師傅啊,沒事了,別難受了!啊!”
南商雨在他身上抓擰一把,耳邊輕語道:“平陽,咱們走吧,遠遠的走開,過兩天安穩日子!”
“好,好!”嶽平陽一個勁地附合,之前對南商雨的不快一掃而光,隻有滿心的溫潤。
老佟走了出來,輕聲道:“小古,你們沒事吧?”
古青田搖搖頭,“沒有關係,裏邊就是悶熱點,但能看得到你們,也能聽到你們說話!”
南商雨終於放開了嶽平陽,拉住他的手,“走,咱們現在就離開!”
嶽平陽一愣,“現在?”
“怎麼?你不啥得?”
“不是,舍得!”嶽平陽感覺自己很軟弱,軟得沒了一點骨氣。每到這時候,他就有點恨自己老爹太軟。自小到大,母親過於強勢,令他對強勢女人有種天然的服從懼怕感。
“舍得還猶豫什麼?”南商雨瞪起了眼睛。
嶽平陽本想要勸她兩句的,一看到她的表情,覺得還是不說為宜,眼下隻能順著她,轉過頭來對老佟揮揮手,“那個,我先出去一趟!”
蘇澈想攔,卻被老佟擋下,還做出個隨便的姿勢。
南商雨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算了,你身上還有傷,應該靜養一下!”
嶽平陽長出一口氣,隨即又猛吸了一口氣:根本走不了,外層陣法依然存在!他此刻感到有點慶幸,慶幸陣法還在,慶幸沒有跟她分歧。
孫佳浩搖了搖頭,“外層陣法還沒破!手機依然沒有信號啊!”
南商雨冷然作聲,“明天一早,我定要將這陣法破掉!”
青紅老佟提議,挑出兩人站崗放哨,大家盡早休息,恢複體力,明天再做商議。
嶽平陽跟南商雨分到了一個屋。
嶽平陽另挑了一間屋子,他怕南商雨發現了女鬼的氣息,再問個沒完沒了。
關門之後,南商雨讓嶽平陽躺在床上,全身脫光,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又遍,發現他確無重傷,這才放下心來。
嶽平陽已然沉睡了一天,並無多少疲累,倒是南商雨麵帶倦色。他很想同她聊聊,想問問她的功力是如何精進的,也想旁敲側擊一下找金子的目的,更想跟她談談自己要遭雷擊的事,商議商議下步怎麼辦?如何尋找雷火之錐。他要說的話太多了。
但南商雨卻突然來了靈感和熱情,要教他符咒之術。
嶽平陽突然想起了那道蓋有隱形章的雷符,急忙問她是怎麼回事?
南商雨莫名其妙地又怒了起來,訓斥他不懂裝懂,冒險用符,翻來覆去地陳說亂用符咒的危險性,夾帶介紹畫符用咒的常識,待訓斥完畢,又連打了兩個嗬欠,在嶽平陽的強製下,這才躺到了床上。
嶽平陽看著她發了陣子呆,感覺南商雨有些陌生,對女人善變一說有了更為真切的體會。他搞不懂南商雨自小就是這麼個性格,還是長久獨處而變得乖僻,或者是被女鬼附身後性格扭曲,抑或是厭煩集體相處和複雜的人際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