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定理第一條:言先生永遠是對的。
言先生定理第二條:不管你說什麼謊,隻要你相信自己說的話,別人也會相信。
言先生定理第三條:你可以幫助有錢人,但絕對不要同情他們——因為他們中沒有人真正值得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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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舞池,晃眼的燈光,喧鬧的人群。
在這裏你今天可以是聚光燈下的寵兒,明天卻也可能變成茅坑旁最臭的一塊石頭。
所有人都對你微笑,向你舉起酒杯致敬,但在其中有多少人真正知道你,了解你,或者至少記得全你的名字。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派對,所有人都優雅而做作地扮演著其他人想象中的角色,卻沒有人真正在意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在這些帶著麵具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有一個輕盈的身影卻悄然地離開了宴席。
想不動聲色地離開這片屬於她的舞台,這對於她這樣的女子來說,並不是那麼輕易。
不管她願不願意,那些狂蜂浪蝶似乎永遠都不會厭煩於圍繞在她周邊,炫耀著他們的財富或者廉價的幽默感。有時她甚至會覺得自己是否生來就散發出一種臭味,才會吸引這些不知所謂的金頭蒼蠅。
不過既然有蒼蠅,就必然會有一些自明不凡的護花使者。雖然她也知道那些不知從哪兒竄出的“騎士”心裏打的主意也不會比蒼蠅們高尚到哪兒去,但此時此刻,她心裏卻第一次感激起這些替她開道的公子哥來。
感激歸感激,她並沒有在此地多留片刻的意思。在派對正要因此亂成一鍋粥時,她已經悄然地跟著另一個身影從邊門步出了這吵鬧的會場。
與內場的喧囂不同,現在的外麵已經是寧靜的深夜,她在夜色中四下張望,找尋著她唯一期待的身影。
“你該停止在繼續這樣做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這裏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你是美麗的女王,聚光燈照耀得到的地方,才是你的王國。”
“是麼?”她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身後的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哀怨與憤恨交織的情緒,“那這裏就屬於你麼?半年前你還是女王的英俊騎士,半年後你就忽然變成黑夜裏的蝙蝠俠了?”
男子歎著氣從陰影中走出,深夜的星光映照出他那年輕俊秀的臉龐,還有他眼神中深深的哀傷:“你該停止再去計較已經過去的一切了,夜鶯。”
“夜鶯?不,按你現在和我的關係,你該稱呼我‘薑小姐’!”薑夜鶯衝到男子的麵前,盡量想擺出一副凶狠的態勢,但眼眶裏噙著的淚水卻已經出賣了她的真實情感,“沒錯,是都過去了,所以你就不需要為此做出任何的解釋了?你父親破產的時候我沒有離開你,現在你們家時來運轉了,你的父親********了,你卻要離開我,而且不帶任何的解釋?”
“我做過解釋……”“沒錯,但‘我們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了’到底能算是哪門子的解釋?你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美國英雄漫畫的主角麼?”薑夜鶯連珠炮似的逼問著,甚至都沒給男子任何回答的機會。
男子看著這樣的薑夜鶯,心痛的神情浮上臉麵,他不自覺地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停,停下,”薑夜鶯拍開男子的手,後退幾步,歇斯底裏道:“停止再繼續這樣,你如果想扮演一個混蛋,那就演的入戲一些,給我一記耳光,或者一個荒誕卻能讓我相信的理由,讓我認為你是一個廉價的公子哥,正如其他人一樣;如果你不想離開,那就把事情說出來,讓我們一起來處理,而不隻是你一個人躲在陰影中,偶爾出現在派對中也隻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不,我不能,”男子苦笑道:“兩者我都不能。”言罷,他便轉身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阿仲!”薑夜鶯驚叫著,從夢中醒了過來。
醒來後的薑夜鶯發現,她正坐在一輛破舊汽車的副駕駛座上,這輛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公路上,車尾的排氣管像是哮喘病人喉嚨一般,有一波沒一波地喘著粗氣,車子發出的吱呀聲讓人感覺些微的顛簸都可以讓它整個散架下來。
“看來你真的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坐在駕駛座晃顛晃顛的言先生道:“這樣的車你都能睡得著,似乎還做著什麼美夢?”
薑夜鶯花了好一會兒才從夢和現實的區別中緩過勁兒來,她摸了摸自己的頭,抱怨道:“我不是累睡著,是被你這輛破車給晃暈了!我真想不通,你可以一隻手把人給扔飛出去,也可以用身體擋下子彈,你有各種花式的信用卡,但卻沒有自己的車?而且即使是要偷,你不能偷一輛跑起來正常些的車麼?”
“首先,是因為你的出現,我才會需要一輛車,通常情況下我的雙腿還比較快。”言先生把著方向盤悠然道:“其次,我偷這輛車不是因為我喜歡,隻是因為這輛車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型號,報警係統沒那麼吵耳,隻要電線打火就能啟動,還有玻璃也比較容易打碎。”
“……這麼說倒也沒錯,”薑夜鶯看著言先生駕駛座旁被敲碎的車窗,歎道:“鑒於我剛才協助犯罪的舉動,我是不是至少該知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這個問題是否屬於和你上chuang的附帶條件的權屬範圍?”言先生調侃道:“如果不是,我想我有權保持緘默。”
“事實上,那個條件並沒有規定問題的個數,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拿‘那個詞’發揮你那駑鈍的幽默感的話,你可以認為所有的問題都屬於你需要回答的範圍。”薑夜鶯反詰道。
言先生打了個哈哈道:“好吧,如果你喜歡的話,女王大人。不過反正很快就到目的地了,我覺得你會想抓緊時間問一些其他問題的。”
薑夜鶯道:“其他問題?你是指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或者陽壽啊約定啊諸如此類的?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從何問起,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白其中的任何一件事……你是什麼?難道是超人?還是比較邪惡的那種?”
言先生搖了搖頭笑道:“超人?我倒是想呢,可惜我沒有那麼合身的外穿用內褲。”
“我猜也是。”薑夜鶯有些苦中作樂地笑道:“你不是無所不知的言先生麼?不如我們這樣來:你來問我,問那些我想問的問題,然後我來給出我的答案,然後你再來聽聽我猜的對不對,也算打發一下時間吧,如何?”
“有趣的換位遊戲,好,我加入。”言先生顯然來了興致,指了指自己的頭說:“現在這裏就是一麵鏡子,它會折射出一個帶有嚴重戀父情節的青春期早熟少女的思維——嗯,第一個問題,我是不是當真刀槍不入,真的能用一根手指就把人扔得飛起來,還是這一切都隻是障眼法,某種串通好的把戲?”
薑夜鶯笑著反駁道:“首先別給我加那麼多前綴,我既沒有什麼戀父情結,而且我已經十八了,你一直在計較的青春期荷爾蒙也差不多分泌完了。你猜對了我的第一個問題,而這是我的答案:這並不是串通好的,但你也不是真的就像你‘表演’的一樣力大無窮,又或是子彈也打不死。”
“哦?”言先生饒有興致道:“這個矛盾的答案一定有後續的解釋吧?”
“沒錯。”薑夜鶯道:“如果你真的那樣強悍無匹,那你根本不需要用磚頭砸碎車窗,你可以直接用那把胖子丟到空中的怪力,把這門給卸下來——反正這輛車已經夠破的了。而且不要以為我沒有注意到,破碎的玻璃還劃到了你的左手拇指,雖然隻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劃痕,但這已經比出膛的子彈造成的破壞還要大了。”
“啊哦,被看穿了!”言先生一臉不在乎道:“好吧,我隻是一個會被玻璃弄傷的可憐人,那你如何解釋這個可憐人之前拯救你們的行為呢?除了被你排除的障眼法?”
“言咒。”薑夜鶯從沒想過她會如此鎮定地說出這兩個字,“我雖然不知道在你的那個係統裏,這個‘言咒’到底是如何運行的。但我之前見過一些人,一些身懷奇能或是修行武術多年的人,隻要他們做好準備——用他們的說法叫‘運氣’——他們也可以用喉結將鐵槍頂斷,而不留下任何傷痕;他們也能舉起比自己體重還要重的重量,還能顯得異常輕鬆。我想的你‘言咒’也和他們的‘氣’差不到哪兒去。有點像是奧特曼,你可以在三分鍾內變得宇內無敵,但過後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看著言先生驚訝的表情,以及張大的嘴巴,薑夜鶯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讓她壓抑了許久的心情難得的有了一次舒緩:“怎樣?我猜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