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大到無以複加,卻有能力,也很樂意將人玩弄於鼓掌中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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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有一些問題不明白,如果那句‘這牌我要了’是暗號,那為什麼他們打好暗號後卻什麼都沒做?”
“所謂的暗號和切口,也不隻是用來招呼同伴發動進攻的,它也可以用來也可以用來中止行動。他們看見了計劃之外的你,他們不能斷定你的身份,所以領頭的人中止了行動,想先看看情形。你該多鍛煉一下你的思考能力了,腦筋不會轉彎的大小姐。”
叮的一聲,電梯在薑夜鶯來得及抱怨之前便來到了底樓。
這家破舊的旅館電梯門正對著旅館的大堂,門一開,門口架著桌子正“鬥地主”的四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從電梯中走出的人身上。
作為四個掛著破汗衫靠在門旁就開賭的中年人,他們對於其他客人的關注程度也未免太過了。就連薑夜鶯都看出了這其中的不妥。
從電梯裏走出的隻有言先生和薑夜鶯兩人,薑華並沒有在這部電梯裏。又是那個正對門口,背對著電梯門的胖男子喊了一句:“這把我要了。”接著他們便將目光重新放回了牌局之上。
“他們停止行動的暗號是‘這把我要了’,那他們真的開始行動時的暗號又會是什麼呢?”薑夜鶯湊到言先生耳邊悄聲問道。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言先生悠悠然地答完,便又晃悠到四人的桌前,開始看起他們的牌局來。
“你這牌不該這麼打,出單你就該直接頂A嘛,怎麼能放地主跑張K……還有你也是,這張搭到這兒,這邊再這麼拆個彈,你看這不就順了嘛!”
言先生也不管別人的白眼,從這邊跑到那邊,從地主看到農民,還時不時指指點點。饒是言先生如此惱人,那幾位也沒有一個冒出一句怨言來,隻是交換了幾個眼神,便好像旁邊沒有這個叫喳喳的喜鵲似的,接著玩自己的牌。言先生在不停搗亂間,還回頭給了薑夜鶯一個“他們要沒有鬼就是真見鬼了”的眼神,讓薑夜鶯哭笑不得。
又是“叮”的一聲,電梯上去了一趟,轉眼又下到了一樓。這次從電梯中走出的,正是薑華。
薑華走起路來似乎沒什麼問題,看來他的“腰部”問題真的是時不時才發作的隱性疾病。不過他的腳步卻有些虛,也不知是精力上的虛脫,還是精神上受了什麼刺激——畢竟言先生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有切身體會的也隻有薑華自己而已。
事實上薑華自己都不太記得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隻模糊記得自己說了那個“諾”字,那綠色的光,然後自己的身體忽然便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之後等他的記憶再度清晰時,言先生已經笑著和他說“付好款了,需要發票麼?”
就這樣?就這樣自己就已經少活十五年了?薑華實在是很難想象,即使言先生折騰出的“視聽效果”非常之駭人,但薑華仍不免滿腹狐疑。
不過這些疑慮馬上就因為言先生的行動煙消雲散了。
怪物:
“媽的,牌這麼臭,老子不打了!”為首的胖子大吼一聲,一把按下了手中的牌,四人立時一齊起身,每個人都從桌下抽出了一根鐵棍。胖子更是棍子一上手就立刻一個回身向一旁的言先生掃去。
“現在你知道行動的暗號了吧?”言先生大聲喊了一句,然後向後退了一步,鐵棍將將與他擦身而過。
胖男子見自己一棒落空,稍稍一愣,便向自己的同伴打了個手勢,他其中的兩個同伴便也朝著言先生圍了過來,還有一個身形看上去稍顯瘦削的男子繼續拿著棒子朝薑氏父女逼近。看來他們已經認定言先生是薑華找來的幫手,準備將其一並拿下了。
“對付女人和半殘疾的那個,”言先生說著忽然一個矮身從那夥人中最高的一個腋下鑽過,追上了正準備揮棒打向薑華的瘦男子,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想不想體驗一下飛起來的感覺?”
瘦男子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還愣愣地重複了一遍:“飛?”
言先生笑得更開懷了:“嗯,飛吧!”
“力”
話音一落,言先生搭著瘦男子肩膀的手腕輕輕一抬,瘦男子便就真的朝後翻“飛”了出去。
你沒有看錯,筆者也沒有寫錯,不是“倒下”,不是“後退”,而是“飛”,是那種忽然騰空足有兩人高的那種“飛”,是那種在空中停留的時間可以讓當事人在驚歎完“哇,我在飛耶”之後再無奈地感慨“哇,我怎麼還在飛”的那種“飛”。
飛了足有一米多後,瘦子撞上了正在追擊言先生的高個子,結果高個子也被帶著“飛”了起來,兩人足足又“飛”出三尺遠,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算是結束了這趟“人體飛行”的旅程。
這下,所有人——薑華與薑夜鶯,四個打手,甚至包括正準備逃跑的旅店接待,以及不知所措的保安——全都都停下了動作,忘記了接下來該做什麼,胖子甚至連手上的棒子都掉到了地上,他們都隻是張大了嘴看著地上疼地哎喲亂叫的瘦子和高個兒,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一切。
“啪啪”,這時,有人從背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木然地回過了頭,便看到了言先生燦爛的笑容。
“怎麼樣?你是不是也想飛?”
都來不及說個“不”字,言先生左手微微一提一送,這個起碼兩百斤開外的大胖子,就這麼飄飄然地也“飛”了起來。
胖子飛得雖然沒有瘦子遠,但在空中劃出的弧線卻更加高,更加優美,直到“砰”的一聲,這塊肉球重重地落在了還沒爬起來的高個兒和瘦子的身上。
“唔!”
“啊!”
“媽誒!”
隨著重物落地的餘震散去,幾聲慘叫頓時響起。
無視這邊廂一片狼藉的狀況,言先生滿臉堆笑地朝最後一個人行去。
那人看著言先生無比和善,陽光的笑容,像是看到閻羅催命似的,自己丟掉了手中的棒子,顫顫巍巍道:“大哥,我自己飛行不?”
言先生朝著那三個人的“疊羅漢”指了指,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最後的一人立刻感恩戴德地點了點頭,朝自己的三個同伴跑了過去。
“你這不叫飛,我還是幫幫你吧!”言先生很好心地在那人腰間輕輕“搭”了一下。
又是一道美妙的拋物線之後,那人也不偏不倚地落到了還沒爬起的胖子的肚子上。
轉瞬之間,方才還張牙舞爪的四個人,現在已然橫七豎八地摔成了一團,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搞定,言先生作勢彈了彈身上的灰,慢悠悠地走到薑氏父女麵前,道:“這樣的表演你們還滿意麼?”
“啊!!!”代替薑華回答的,是旅店的年輕男接待,他這時才反應過來,尖叫得像個娘們似的,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衝去。
“現在的年輕人……你看人家保安大叔就沒這麼大反應。”言先生還很有閑情逸致地感慨了一句。
但話一出口,言先生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那個中年保安也未免反應太小了,正常人看到這樣的場麵,不驚聲尖叫也會嚇得腳軟,而他隻是站在那裏,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多疑的言先生這麼一想,便不自覺地觀察起這個保安來。
說起來,這種價位的旅店,怎麼會有這麼閑錢去請保安?當言先生注意到他時,他沒有去從左邊腰際抽出他的警棍,而是用右手在身後附近探尋著什麼東西……
不好!言先生一下子醒覺過來,暗叫不妙,趕忙一橫身,張開雙臂擋在了薑氏父女的身前。
間不容發之際,保安也從自己的後腰處拔出了一把手槍,指向薑氏父女並快速地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槍聲響起,萬籟俱寂。
因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護在父親的身前,當言先生張開雙臂擋在她和她父親身前時,薑夜鶯也近到聽得見言先生的一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