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和理解到底有沒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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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雯一走出病房,就看到了手拿電話的言先生——不,在此刻他不是言先生,他胸前的名牌和身上的白色大褂都清楚地表明著自己的身份:一個醫生。
“何衛森何醫生是吧?”應雯艱難地笑了笑:“你不是說你是個通靈師麼?怎麼結果你變成了一個醫生?”
“這年頭通靈的工作不是不好養活自己嘛?”言先生掛掉電話,優雅地一笑:“所以我除了偶爾偷看別人的未來外,有的時候還會看看別人裏麵藏著些什麼。”
“反正你的工作就是剖開別人。”應雯也笑了起來:“但你的通靈術似乎不怎麼樣。我們現在又見麵了,巨大的光球在哪兒呢?”
言先生也不說話,隻是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應雯抬頭看去,正望著頭上發亮的圓形頂燈。
通常來說,醫院都會用長條的白熾燈做照明用。但隻有在這S醫院裏專門照顧“特殊”病人的第五層裏,所有的頂燈都是圓形,光線柔和且舒服,就連酒精和消毒藥水的味道都經過特殊的香味調節,居然一點都不顯得刺鼻,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香味。
這裏不同於醫院的別它區域,是專門為侍奉“金佬”們建立的病房天堂。這些各自富甲一方的豪紳們都已經罹患了無法再度離開醫院的疾病,既然他們注定要在這裏終老,那他們至少希望這裏能不那麼像醫院,而更像是一個家。
最後的家。
本來,依照楊秉興的傷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該在這裏休息的,但李靖穆李醫生卻稍微更改了一下入院表。鑒於這間房間原本就沒有人,那醫院的人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地把他弄了進來。
也是因此,言先生和應雯,才會在這裏的圓燈下相遇。
“你該不會說,這就是巨大的光球吧?”應雯勉強地笑了笑,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這也叫巨大?”
“通靈又不是看電影按快進,看到的圖像和現實難免有些出入。”言先生神秘兮兮地擺了擺手指:“如果每次都能精確的絲毫不誤,你以為這行能流傳不下來?”
“說的和真的似的……”應雯哼了一聲,但卻還是有些惴惴地問:“你那天說的那些……我的那些過去,你是真的看見了麼?”
“你想讓我再看一次?”言先生說著,便作勢將手伸了過去。
“別別,千萬別,我怕了你了!”應雯連忙擺手討饒,慌忙將頭閃到了一邊,她可不想在被那隻神奇的手按到腦袋上。
隻是,這一次言先生的手並沒有按向她的腦門,而是順勢繞過了她的肩膀,微一用力,就將她摟進了懷裏。
“順”在應雯驚愕的片刻,言先生低聲了念出了一個與“眠”類似的低級別言咒。
應雯掙紮了一下,忽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安心,也就停止了推搡,這樣順勢地倚在了言先生肩頭。
也就在此刻,病房內的楊秉興掙紮地坐起了身,看到了門外的這一幕。
時間,剛剛好。
言先生對著楊秉興露出勝利的微笑,卻在應雯的耳邊低語:“我看到了,你心裏其實已經答應了房間裏的那個男人了,是不是?”
應雯身子一顫,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一刻,楊秉興的真誠,確實已經打動了應雯。
言先生溫柔地推開了應雯,然後笑道:“真倒黴,為什麼我每次看上的女人,都是別人的人呢?”
似是表白的呢喃,配上略有些悵然的表情,言先生的臉看得應雯不知怎的,心頭感覺到一緊。
“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悵然的表情轉瞬即逝,笑容又重新回到言先生的臉上:“我的預言是不會錯的。”
“你是指有些人的本性不會改變的話麼?”英文笑著指了指頭頂上的圓燈:“這就和巨大的光球一樣準確麼?”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這是你的自由。”言先生說著拍了拍應雯的肩:“我隻是希望你別上當,僅此而已。”
言先生說完便轉身離開,應雯在原地愣了兩秒後,忽然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言先生優雅地回頭。
“為什麼你會希望我別上當?為什麼你會給我什麼未來的預言?為什麼……”應雯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般問道:“要對我這麼好?你明明才剛認識我,明明還不了解我究竟是誰……”
“是麼?那你又認識裏麵那個男人多久?了解他多少呢?”言先生笑著反問:“感情這種事,什麼時候是能靠時間和理性決定的?”
愛情,需要了解做前提麼?
還是,根本就不需要?
應雯一時語塞,言先生便已經轉身離開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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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應雯重新鎮定下情緒,回到病房的時候,楊秉興什麼都沒有問,隻是溫柔地看著她。
作為情場打滾多年的浪子,楊秉興很清楚,這個時候不管他做出任何程度的追問,都隻會把女人推向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