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文雅獨身一人回家,如丟了魂一般癱坐在沙發上時,管家菱燁就知道,言先生不會再回來了。因此,當文雅說完“你自由了”便消失不見,菱燁其實並不驚訝。
隻是,當菱燁看著原本充斥著兩人諷刺和歡笑的房間,變得空空蕩蕩,她的腦袋有些空白。
接下來,她到底,該做些什麼?
三個月後,菱燁重拾了自己生活。她找到了工作,拚命忘記著過去的一切,努力為今天讓她還活著的那些人,而生活。
這一天的夜裏,菱燁打開家門,卻發現失蹤許久的文雅,正坐在沙發上大口喝著可樂。
菱燁雖然驚訝,卻並不慌張:“你就不能打個電話,再撬門而入麼?”
“我不習慣。”文雅瞥了言菱燁,讚許道:“你現在變好看了許多麼!已經把死掉的父母和前男友都忘記了?”
“你不用刺激我。”菱燁習以為常道:“如果要住的地方,那邊的房間還空著。我會把三餐都做好放在保鮮櫃裏,你自己拿著吃吧!”
文雅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挺適應的。”
“我本來就欠你們十年。”菱燁笑道:“欠人的債,就該還。”
“你們這些人,真是奇怪。或許這就是他明白,我不明白的地方。”文雅說著,一絲哀傷在她眼中轉瞬即逝。她從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菱燁道:“這是我的新工作,你可以介紹親戚好友來光顧。”
菱燁看著名片上“文小姐還願公司”的字樣,臉上堆滿了莫名。
文雅在一旁自言自語地解釋著:“聽上去很像不良行業吧?沒辦法,就先用這個名字吧!反正你朋友有什麼願望,我都能幫忙達成。包括殺人越貨,奸淫擄掠……總之隻要你付得起代價,我什麼都能幫你完成!”
菱燁聽著熟悉的話語,忍不住問道:“代價,該不會是陽壽吧?”
“誰要那麼無聊的東西?”文雅撇了撇嘴:“有錢的出錢,沒錢的我就看心情——有的時候是一根頭發,有的時候是一條手臂。反正,我會拿認為等值的東西。隻要你願意付出,我就是阿拉丁的神燈,‘咻’的一聲就替你實現願望!嗯,這句廣告詞不錯,我要記下來……”
看著文雅興奮的樣子,菱燁卻有些無奈道:“你知道你就算做了這個,他也回不來了吧?”
笑容,瞬間從文雅的臉上消失。她看著言先生原本的房間,長歎道:“他了解了一些我不明白的事。我想如果我把他做過的事都做一遍,或許有一天,我會明白。”
文雅,在追逐一個影子,一個她一直都很了解,最終卻無法明白的影子。
在三個月裏,她成了另一個言先生,完成著別人的願望,卻破碎著別人的人生。雖然文雅要的不是陽壽,但她還是很快發現,這樣的生活很有趣,很讓人上癮,卻也讓人很是空虛。
她見到的,隻是人無盡的貪欲,還有人心的醜陋。文雅實在不懂,為什麼這樣的人類,值得言先生犧牲自己去拯救?
文雅的生活本沒有目標,五年前,言先生的出現拯救了她一次,而五年後的現在,他用消失,給了文雅另一個目標。
就算窮盡一生,文雅也要找出言先生變化的理由。哪怕這隻是在追逐水中之影,文雅也不在乎。
“對了,我還要吃你的方便麵!”
未來的結局——?:
在周年祭日之際,薑夜鶯決定將顧仲的墳墓從一座別墅中正式遷出,落藏到某個墓園——她不想讓自己的丈夫在死後,還隻能承受孤獨。她接受了李靖穆(如今兩人已成了好友)的建議,把墓遷到了李醫生家人所在的墓園。
“這次別再耍心計了,好好和周圍的人交個朋友吧!”薑夜鶯親手清理完墓地,歎了口氣,為他獻上最後一束百合,而後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在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薑夜鶯一愣,也不顧身旁保鏢們的阻攔,便快步趕了上去。
一如往常,在奔出了幾百米後,人影果然消失無蹤。當薑夜鶯正以為自己又一次出現幻視的時候,她注意到了身旁的墓碑。
“楊琳?”薑夜鶯默念著墓碑上的名字,然後將視線移到了旁邊的一座墓碑上:“杜……昕宇?”
雖然不認識第一個名字,但這個杜昕宇薑夜鶯卻聽過。那是在青日之前,酒保煤氣爆炸事件中唯一受害人的名字。而向來長於搜集資訊的顧氏更知道,他的那家酒吧,在白日有哪位常客。
難道……薑夜鶯立刻四下張望,可該不在的人,還是不在。
“你還是要當個看不見的幽靈麼?”薑夜鶯輕笑道:“歡迎回家。”
德國,赤盾宗族莊園。
這一天,許久都未曾舉行的宗族長老會議重新召開,他們所要討論的,是赤盾千百年來第一次徹底的大敗。
不列顛的長老先開口道:“我早說過,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但現在要動那個國家,還是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