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逸沉默著。
夏雨落也不說話。
空氣靜的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許久,韓天逸才悠長的歎了口氣:
“雨落,你冷靜一下。”
他起身走向了門口,看了一眼床上的夏雨落。
還沒有蓋被子。
他又折回來,給夏雨落蓋上了被子,才關門離去。
聽到了關門聲,夏雨落把頭深深的埋進了被子裏。
身邊都是韓天逸身上那種挪威森林的味道,此刻聞起來異常的刺鼻。
她忽的一把掀開了被子,衝進了浴室,打開了水龍頭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她沒有調溫,滾燙的熱水夾雜著熱氣燙在她身上,她都沒有了感覺。
隻是用力的搓著自己的身子,想把韓天逸的氣味都搓掉。
可是無論怎麼搓洗,那些他留下的痕跡就是揮之不去。
夏雨落的皮膚通紅。
她十分用力,地板上沾了水,很滑。
她一個用力不穩,仰麵就栽倒在地。
膝蓋重重的磕上了堅硬的石板,登時就青紫了起來。
夏雨落掙紮著站起來,扶著鏡子,看著裏麵的人。
長發披散,慘白如鬼。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鏡子裏的人,狠狠的一拳砸向了鏡子。
她嗬嗬的笑著。
真是可憐,這樣的她。
*
不管是韓天逸如何的下大力氣調查,都查不到韓唯依的蛛絲馬跡。
除了那日的露麵,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最讓他焦躁的還是夏雨落的狀況。
夏雨落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雖然每天還是按時的吃飯,睡覺,照看小家夥和小豆芽。
唯一變了的是,她不再和他說話。
就好像完全無視了他一樣。
除此以外,她的身子正急劇的虛弱了下去。
有什麼東西在掏空她的身體。
猶如一個破了的木桶,不管往裏麵倒什麼,最後都會流逝得一幹二淨。
韓天逸晚上會偷偷的看著熟睡的夏雨落。
纖細的手腕,瘦的已經可以摸到了骨頭。
他動過給她打營養針的念頭,可是又不忍心她受針紮之苦。
她最害怕打針了。
他拿起了夏雨落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也隻有這個時候的夏雨落,才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他。
那種漠然的,自己完全不存在的眼神。
她那種眼神,每每和他接觸,都讓他心如刀絞。
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可是麵對這樣虛弱的夏雨落,他又很是無力。
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心裏的症結在哪裏,也就沒有辦法對症下藥。
隻能暗自心疼的看著她一天一天的虛弱下去。
她細軟的脖子歪向了一邊,眉頭緊縮。
嘴唇緊緊的抿著,清麗的臉上掩不去的憂愁。
麵色蒼白到幾乎透明,眼眶處微微的泛青。
她淺淺的呼吸著。
韓天逸忍不住把自己的唇貼上去,親了一下紅潤不在的嘴唇。
擔心驚擾到她,趕緊躡手躡腳的躺下。
他躺下的時候,夏雨落動了一下。
也不知道醒了沒有,隻是掙紮著又遠離了他一點。
韓天逸眼色滿是受傷。
而關燈以後,在黑暗中的夏雨落,也怔怔的睜著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