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誌業死了,你那麼開心啊?”顧小凡皺起了眉頭,雖然之前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理睬張和順,但是現在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又讓她覺得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不管是他的性格是多麼的不靠譜,終究是六十多歲的人,活了半個多世紀,也受過教育,尤誌業和他之間的矛盾無非是圍繞著沈鈺展開的,並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宿世冤仇,在得知尤誌業的死訊之後,他開心成這個樣子,還完全不加掩飾,隻差沒有手舞足蹈,實在是讓顧小凡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我哪有那個悲天憫人的閑心!”張和順毫不意外的衝著顧小凡翻了個白眼,“他死不死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死了有他家裏人去哭喪,輪得著我在那兒假惺惺的裝難過麼?我現在要是擠出幾滴眼淚來,你們還得說我貓哭耗子呢!”
“你對沈鈺的感情很深呐。”鍾翰聽了張和順的話,笑了笑,問道。
“那是,我和老沈那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當初要不是造物弄人,我們倆在一起都已經過了大半輩子啦!”張和順不無惋惜的說,“本來我以為有希望再續前緣呢,結果半路殺出來了一個尤誌業來,我那會兒也覺得挺不是滋味兒,不過一想也是,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來,說不定我和老沈就注定這輩子都是有緣無分的那種,那就算了吧,誰能想到現在居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能不高興麼。”
“當初沈鈺選擇了尤誌業,沒有選擇你,你心裏肯定特恨尤誌業吧?”鍾翰帶著一種誘導的口吻,詢問其張和順的態度來。
張和順卻不買賬,擺擺手:“我恨他幹嘛!他和老沈湊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又不是老沈的老伴兒,尤誌業又不是我們倆中間的第三者,輪得著我恨他麼!要恨也是得恨老沈,是老沈選了他沒選我的,當然了啊,我也不恨老沈,我就是舉個例子,你們回頭可別斷章取義的無賴我。我對尤誌業沒什麼仇恨,論起來至多是不太喜歡他罷了,這也不是我的問題,是他那個人做人太差勁!你說,本來我是有心想要和老沈往一起湊合湊合的,老沈偏偏看中尤誌業了,結果呢?居然讓我知道那個姓尤的根本不想和老沈踏踏實實的一起過日子,就想那麼空耗著她,我當然就生氣了,主要是覺得特別替老沈不值,覺得尤誌業根本就是耍她呢,這麼做實在是太不男人了,所以後來我才會想要替老沈教訓教訓他。”
“教訓過了之後你就解氣了麼?”
“湊合吧,主要是出力不討好,讓我心裏有點兒憋得慌,”張和順啪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打得還有些不舒服,拍打幾下他自己就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才停下來,緩了口氣,繼續說,“那次的事兒老沈過後找我來著,對我好大的不高興,說她這麼大的一個人,不是傻瓜,自己有分寸,不用旁人添亂,還說如果我再讓她知道我找尤誌業的麻煩,就以後都別想再見她。話都被她說到這個程度了,我還能怎麼樣?肯定不能把事兒做絕了吧,不是有那麼句話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原本還想著呢,我肯定不能特意再去找尤誌業的麻煩,但是如果再讓我遇到他,我肯定還得打他一頓解解氣,不然放在心裏頭太窩火了,沒想到他居然死在前頭了!”
“不是說擔心沈鈺和你絕交麼?”鍾翰挑出了他話裏麵的一個矛盾之處。
“嗨!我傻啊?我要真的再找茬兒揍尤誌業一頓,我能輕易讓老沈知道麼?再說了,我不會找個別的名頭啊?萬一是他先跟我動的手呢?”張和順這邊跟鍾翰他們說這話,兩隻眼睛還滴溜溜的朝別處打量,冷不丁一眼看到一個人隨手把還沒熄滅的煙頭兒扔在了地上,二話不說就起身追了過去,一把拉住那個人,指著地上的煙頭兒,“你給我吧這玩意兒撿起來!醫院是讓你抽煙的地方麼?本來抽煙就夠不對的了,你還亂扔煙頭兒!萬一把這院子這樓都點著了,你是負責滅火啊,還是有錢拿出來賠?樓裏頭那麼一大堆病號跑不出來燒死一個倆的,你有幾條命來償?”
“不就是扔了個煙頭兒麼,我都撿起來了,至不至於說那麼多,真是有病!”扔煙頭兒的小夥子把煙頭兒撿了起來,甩脫張和順的糾纏,罵罵咧咧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