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凡因為不放心,一直處置室門口等著,知道鍾翰的傷口並不算特別嚴重,除了出了一些血,以及日後愈合的階段會影響走路之類,並沒有大礙,她的心也踏實下來了,聽到醫生說起“襲警”二字,突然之間就給了她提示,連忙摸出手機來想要給湯力或者唐弘業打電話。
雖然平時自己的一貫做派是能忍則忍,可是忍耐也是要有限度的,不疼不癢臉上發熱的事情,忍一忍當然無妨,可是這種已經讓人受傷的攻擊行為,就連顧小凡這種好脾氣的人都覺得有些忍無可忍。假如今天不是鍾翰一直擋住自己,說不定眼下在處置室裏縫針的人還得加上自己,光是想一想她都覺得肉疼。
“小凡,你進來一下。”
就在顧小凡準備打電話搬救兵的時候,鍾翰忽然在處置室裏叫了她一聲,顧小凡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朝裏麵看看,見鍾翰朝自己勾手,醫生也對她點點頭,示意她可以進門來。於是她便輕手輕腳的打開門,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你不要打電話叫人。”鍾翰好像一直留意著顧小凡在門外的舉動,看到她那電話出來,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圖,“這件事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要讓其他人插手進來,否則就等同於給接下來的調查工作添亂。”
顧小凡心中不解,可是有醫生在場,她又不便多問,隻好暫時接受鍾翰的安排,點了點頭。
鍾翰見她同意了,也猜得出來她一定是心存疑惑,便又對她說:“情況回去之後我會跟你慢慢分析,現在你先給羅平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聯係得上。”
“小夥子,我可得提醒你一句,”醫生不讚同的從口罩上方看了看鍾翰,“你的傷口雖然不算很深,但是位置比較不好,正好在你小腿上麵,你要是剛縫完針就又走來走去的到處折騰,傷口很容易崩開的你知道麼?現在是夏天,本來就是容易感染的季節,你可別胡來,一旦感染了,誤工時間更久。”
顧小凡瞥了一眼一旁那幾團處理創口,現在已經沾滿血汙的棉花,連忙附和的點點頭,鍾翰當著醫生的麵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也點點頭,不再說話。
說妥了關於要不要打電話叫人去找趙泰河的事情,顧小凡就沒有繼續留在處置室的必要了,和鍾翰打了個招呼,退到走廊裏麵,給戴煦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明了一下,戴煦表示他會立刻趕過來,幫顧小凡一起回去趙泰河住處那裏取車。
過了一會兒,鍾翰的傷口處理完了,醫生又囑咐了一些關於傷口愈合期間需要注意的事情,顧小凡讓他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盡量不要用那條受了傷的腿用力,兩個人慢慢的朝醫院大門口走。
“你為什麼不讓我打電話叫人去找趙泰河?他亂砸酒瓶,把你的腿都割傷了,胳膊上被劃出來的小口子就都忽略不計,難道就沒有必要把他帶去測一測血液酒精濃度麼?看看他到底是真醉還是裝醉。”顧小凡替鍾翰鳴不平。
鍾翰搖搖頭:“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剛才趙泰河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
“我剛剛介紹了一下咱們的身份,然後說咱們是想找他了解一下尤誌業的事情,話還沒說完呢,他就突然發瘋了。”顧小凡越想越委屈。
“沒錯,就是你說的這樣,這裏麵是個二合一的反應,你說話的時候我有注意了一下,”鍾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顧小凡,“最初你說咱們是警察的時候,趙泰河的注意力就已經落在你身上了,但是並沒有立刻就大動肝火,一直到他聽到尤誌業的名字從你嘴裏說出來,才突然暴怒的。為什麼這兩件事加在一起會有那麼印發這麼大的情緒波動,這個問題你有考慮過麼?如果不搞清楚背後原因,直接把人帶去,不管他是真醉還是裝醉,都隻會加深他對警察這個職業的誤解和偏見,到時候就算他並非真的醉酒,也肯自認故意傷害,願意承擔後果,又能怎麼樣呢?因為不信任,他在其它問題上麵什麼都不配合,什麼都不肯說,局麵不就僵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