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能夠想象你當時麵對的是一種什麼樣的處境,”顧小凡趕忙表示理解,“我們去見趙泰河的時候,他也情緒激動的向我們投擲了一些酒瓶之類的東西,我的同事幫忙擋著,雖然我沒有什麼事,但是他還是被玻璃割傷,到醫院去縫針,流了很多血。就像你說的,畢竟是多年的夫妻情分,他錯手傷了我們,我們都可以不和他計較,但是如果他繼續這樣子下去,傷了別人,或者犯下大錯,惹了大麻煩,你真的可以很淡定的眼睜睜看著曾經是自己丈夫的人,一步一步變成那種樣子麼?你就不想趁還來得及,拉他一把麼?”
趙泰河的前妻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態度似乎有點鬆動:“我也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當初嫁給他也不是家裏麵做主的事情,是我自己覺得他好,估計你們現在都想象不出來他當年的樣子,特別的意氣風發,一心就想要做成點什麼事,光宗耀祖談不上,至少讓一家人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其實他早年工作也還算是挺順利的,但是看人家經商下海,都發財了,就覺得不是心思,非要跟人家學,也下海,下海頭幾年事情也都還挺順利的,雖然累了點兒,但是有奔頭,家裏人也替他高興,結果後來飯店搬家,之後就一天一天的開始走下坡路,他也受不了這種結果,整個人就越來越偏激,在外麵惹了氣開始回家裏麵撒火,我和孩子勸也沒用,忍了很多年。”
“你不知道他當初飯店為什麼搬家,為什麼生意會一落千丈麼?”顧小凡聽趙泰河前妻的話,似乎她對趙泰河與尤誌業之間的事情一無所知似的。
趙泰河前妻的回答果然和顧小凡預料的一模一樣:“我不知道,我就隻知道生意好好的,後來房子到期被收了回去,飯店搬了一個新地址,生意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我問他他要我別管,我說是不是新店址位置不好,不夠熱鬧,不行的話就再搬個更熱鬧的地方,他又發火,不許我問,不許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原本趙泰河開飯店那個門市的房主你見過沒有?”顧小凡試探著問。
“見過兩三次吧,是姓尤還是姓什麼來著,對吧?泰河的飯店還開在那裏的時候,我偶爾去看看,遇到過他兩三次,都是為了房租或者別的事情來的。”
“那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他……人挺好的吧,我印象不算深了,記得是挺和氣的一個人,說話也很親切,有一次我在那兒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去找泰河談事情,說想要漲漲房租,我們本來還不太高興,後來他也給我們說他的處境,跟我們說,我們的生意可以一天比一天好,錢一天比一天賺得多,但是他的房子是死的,他早年也是投資失敗,虧了不少錢,老婆也帶著兒子離婚走了,就剩他一個人帶著個女兒,所有的錢都用來買那間門市了,全家就指望著房租過活,所以讓我們多多理解。我和泰河也都覺得,他一個男人,自己拉扯孩子,又是外地過來的,不容易,橫豎漲得也不算太過分,就當日行一善,以和為貴,所以就答應了。怎麼了?泰河跟他有什麼問題了麼?打從我們搬走之後,我就沒再往那邊去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隨口一問,我們確實很需要和趙泰河談一談,請你一定幫幫我們的忙,你和趙泰河是結發夫妻,這種時候隻有你對他來說意義最不一樣了。”顧小凡回避了趙泰河前妻的疑問,繼續懇求她。
可能是被顧小凡求得有些動容了,畢竟兩個人之前那麼多年的夫妻感情並不可能一夜之間就化為烏有,趙泰河的妻子態度發生了鬆動,終於答應試探著給趙泰河打個電話,或者在孩子的陪同下回家去看看,確定了趙泰河的狀況之後,再和顧小凡他們取得聯係,末了趙泰河的前妻還為了趙泰河耍酒瘋傷了鍾翰的事情,請顧小凡轉達她的歉意,希望鍾翰不要介懷,更不要追究。
顧小凡和趙泰河前妻的這一通電話聊了很久,等她掛斷電話之後,發現鍾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自己身後等著了,還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把長柄的黑雨傘來,當拐杖一樣的支著,等顧小凡掛斷電話,便衝她比了個手勢:“走,咱們倆出去溜達溜達,到羅平的舅舅家做做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