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哪能想到她那麼單純的一個女人居然也是騙子偽裝出來的,”於偉那邊還是委屈的不得了,替自己申辯說,“她跟我說她今年虛歲剛三十歲,之前雖然早早就輟學了,但是還要供家裏麵的弟弟妹妹念書,所以一直顧不上自己的個人問題,而且她心高,自己因為家庭的緣故沒有念大學,又不想找一個粗魯沒文化,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的男人,結果就這麼把自己給耽誤了,一直也沒對象。我跟她接觸的時候,她給人的感覺真的是特別的純,根本看不出來是在假裝。”
鍾翰和顧小凡誰也沒有搭腔,於偉口中說出來的彭善芳和他們之前的聽聞差距實在是有些懸殊,讓人很難相信出來彭善芳和於偉打交道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一個在網上和其他男人聊天內容無比火辣的女人又能“純”到什麼地步。
“那你之前有沒有去過她家裏,見過她的家人?”鍾翰問。
於偉剛搖了搖頭,忽然停頓住,繼而又點了點頭:“她帶我去過她爸媽的家,她跟我說,她弟弟妹妹還在上學,所以靠她一個人也供不起,所以她爸媽也常年在外麵打工,賺錢已給供弟弟妹妹讀書,我覺得她也怪不容易的,還去她家裏幫她幹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我是真沒想到她居然騙了我,那一年來,我們兩個飛鴻傳書,她說她每次收到我給他寄的情書就覺得特別高興,因為這年月寫信的人少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說什麼‘我愛你’啊,‘我喜歡你’啊,太廉價了,而且也顯得沒有誠意,她不喜歡,我就一封一封的給她寫情書,後來我還送花給她,她說她從小到大都沒收過別人送的花,收到我送的花,還有我給她抄的情詩,她可高興了,我一直覺得自己特別幸運,遇到了這麼傳統的一個女人,好長時間以後她才允許我去她家裏的,當時把我高興的,還以為她是打算帶我回去認識認識她家裏人呢,到那兒發現就她自己在,她才跟我說了什麼父母在外麵打工的事兒,我也當真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騙的這麼慘。”
於偉說著,手又不由自主的攥起拳頭,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朝自己的身上招呼,而是捶起了身下的床板,把床板捶得砰砰響,別說是顧小凡了,就連守在門外等消息的毛偉姐姐也聽到了動靜,嚇得立刻開門探頭進來查看情況。
“把門關上!出去!不許進來!”於偉一眼就看到他姐姐伸頭進來,立刻提高嗓門兒,大吼大嚷的要她趕快出去,不許進來,中氣十足的高分貝,震得顧小凡和鍾翰鼓膜嗡嗡響,於偉姐姐也趕忙縮了回去,重新關上了門。
“對了,於偉,還有一件事我們想問你一下,你店裏有隻紅色的軟麵旅行箱,那個原本應該是一對兒的吧?”鍾翰這個時候忽然向於偉發問,口氣非常的和緩,聽起來就好像是對於偉家裏麵的情況非常熟悉,隻是隨口聊聊似的。
於偉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種問話語氣感染了,也隨口回答說:“是一對兒,我上一次結婚的時候我爸媽給買的,說紅箱子一人一個,度蜜月的時候出去旅遊拖著方便,結果後來還沒來得及補蜜月呢,就開始吵架,一直到離婚蜜月也沒度成,離婚以後箱子我以前那個老婆不要,就都留給我了。”
“那另外一隻怎麼不在你那兒了呢?”
“被彭善芳給要走了。”聽到這個問題,於偉的臉色又陰沉下來,“她這個女騙子,不光騙我的傳家寶,連我的箱子也給騙走了。當初她說她需要運點兒東西,需要個旅行箱,就跟我借,我也不好意思說不行,就借給她了,誰知道她拿走之後就再沒給我,我也沒好意思開口跟她要,後來就給忘了。我連家裏頭的傳家寶都能舍得給她,給個箱子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咱們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一個破箱子,又不值錢,有什麼好說的,我要報案,告彭善芳騙走了我的傳家寶。”
“好,那你說說看,你的傳家寶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樣子。”見於偉對這個傳家寶如此執著,鍾翰也順著他的話詢問起來,沒再繼續糾纏在旅行箱上頭。
“是個玉墜子,上好的羊脂白玉!圓形的,中間是龍鳳呈祥的圖案,然後上頭是用墨綠色的絲線變成的那種特別好看的有繩結的項鏈,玉墜子下麵還有絲線編的那種穗兒,反正特別好看,那是從我太奶奶那一輩兒傳下來的,是我太奶奶的婆婆給了我太奶奶,我太奶奶又給了我奶奶,我奶奶給我媽媽,我媽媽又給我,在我們家都傳了五輩人了,哦,對,那個玉墜子不是一個正好的圓形,早先不知道傳到哪一輩兒的時候被磕掉了一點,缺了一小塊兒,但是棱角已經磨圓了。”於偉一提起這個玉墜子就顯得很痛苦,把手插進自己的頭發裏,“當初我媽把那個玉墜子給我,說是要給我媳婦兒的,我不喜歡我之前的那個老婆,傻呆呆的,話也不會說,一點情趣都沒有,我就沒給她,結果現在被彭善芳給騙走了,我到現在都沒敢告訴我爸我媽,我對不起他們,那麼貴重的東西被騙走了,我這麼老大歲數的一個人了,還什麼都做不好,我可真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