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日記記錄的主要是喬月小學前三個年級發生的事。
上小學的頭三年,可以說是喬月經曆過得最快樂的時光。雖然巫師的身份帶來的隔閡感不能消除,但大多數時候,喬月都是在快樂中度過的。一些小磕小拌依然會不時地打攪他,但這都沒能真正激起喬月的叛逆。
“上了小學,我極力扮演乖孩子的角色,一切事情都盡力按著父母和周圍人的期待去做。學習上也盡力做到盡善盡美。生怕有一點做得不好,就會招來父母的嫌棄。大概這這幾年的小心翼翼也養成了我敏感的個性;這種娘炮似的敏感害我不淺啊……好在當下我已經遲鈍的夠嗆了。
小學的前三年可以堪稱是我真正墮落前的‘蜜月期’。雖說父親教我把不開心的事留在日記裏,但這段時光裏,我記錄的大多是幸福而簡單的故事。簡單的學習,簡單的友情,簡單地完成父母對我的期望,沒有更多的束縛。一切都如自己所期待的那樣,簡單而美好。而自己也遵循著‘正常人’的腳步,過著沒有魔法的簡單生活。
帶上那個水晶手串,我所有的魔法幾乎都被抑製住了,不用擔心因為會引燃什麼東西或是挪動什麼東西,而引來圍觀和恐慌。
在上學前,我漸漸地學會如何控製讀心的能力,防止周圍人的‘心聲’打擾到我。
但這個手串也有缺陷,這導致了一件小意外的發生。雖然這件事在同學之間,一直被傳作是魔術,但我知道那是一種魔法,而且還是很稀有、很厲害一種天賦。這種天賦的神秘性在巫師圈子裏也頗為出名,當然這些都是我自遇到郭姐後才了解到的。
那是一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我費了好大力氣,抓到了一隻天藍色的豆娘。我被它那絢麗的藍色外衣和纖弱的身形吸引。不知怎麼的,我內心有一種要把它好好保護起來的衝動。也許這是一種對美的占有欲吧,就像男人們遇到女神時的狀態。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握在手裏,生怕它出現一點閃失。事與願違,小心守護這隻小精靈十幾分鍾後,它還是被我悶死了。我難過得差點要哭出來,一心希望他能夠複活。情急之下,便主動把魔力注入到僵挺的豆娘體內。沒想到奇跡竟然發生了,那隻豆娘複活了。
開始,我還是把這隻小精靈緊緊地攥在手裏,不想讓它離開。也不知怎麼的,我似乎感覺到了這個小精靈的心——那是一種類似恐懼的感覺,來自另一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生命的意誌。這種感應促使我放它飛走,它離開的那一刻,我似乎也感覺到了來自這隻精靈的那種重獲自由的興奮。看著它盈靈地飛去,我也感覺很高心。
當時,我一直帶著壓製魔力的手串,可它沒能阻止我複活術天賦的施展。和其他形式的生命建立共感關係,這也為我的生活增添些樂趣:我可以感受到周圍大多數人所不能體會的獨特生命體驗。複活術、共感算是我最喜歡的能力,不同於之前我所施展的法術,這兩種能力讓我可以拯救生命、拓寬審視生命的視野。可惜在之後的很長時間裏,我總是拯救的越多,傷害也就越多;審視得越多,迷茫也就越多。
這一次放飛豆娘,讓我學到了很重要的一課:美好的東西,攥得太緊,太想占有,便更容易失去。
我這輩子體味出的第一個哲理。可惜,後來的我並沒能理解‘放開’的真正精髓,我所理解的放手,反倒驅使我不斷自我放逐,走向自我毀滅。
怎麼?我好像總把自己想得很倒黴。不過也的確夠倒黴的了,從一出生便開始倒黴,雖然出身不能選擇,但之後可以選擇的事,很多都選擇了錯誤的選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