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

頓·理查德走在美國的大街上,他英俊的身影給紐約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可是他今天並不走運,他沒有通過測謊儀,諜報人員不通過測謊是一大忌,所以他被美國中情局無情地解雇了。

頓·理查德性格很剛烈,他才二十七歲,平時揮金如土,不幹諜報等於沒有了油水,再去從事別的專業對他沒有一點誘惑力。頓·理查德情急之下得病了,他得了肺病,高燒讓他難以支撐,若不是他高大的骨架在那撐著,他或許會倒在床上任生命凋零。

他的妻子布萊克很愛他,布萊克也在中情局工作,是個出色的女特工,布萊克看理查德病情日益加重,就勸他到維也納調養,理查德平時什麼都不聽妻子的,這一次他聽了。

維也納的風光確實很讓理查德受用,多瑙河的波濤洗去了他心裏藏匿的塵埃。理查德的肺病真就好了,這增添了他許多已經泯失的鬥誌。

諜報人員的骨子裏有天生的不屈,理查德也一樣,他們從來都不忘記從前,他們複仇的心理,讓他們憎恨所有對不住他們的人,不分國界。

理查德在維也納呆了兩年,這兩年他將自己練就成一個更加出色的間諜,不過這一次不是給美國幹事,他推翻自己的信仰擔起了背叛,這不是他狠,而是美國太虧待了他。

理查德這次為之效力的是前蘇聯,不到兩個月,美國潛伏在蘇聯的諜報網幾乎喪失殆盡。而理查德去維也納的旅行也日益繁多。若說還是理查德年歲小,巨大的功勞換回的巨大酬資讓他喜不勝收,在回美國的日子,他不住地向朋友炫耀,這引起美國中情局的高度重視。

妻子布萊克對他也很不滿,布萊克和他相反,是個從來不流露自己的人,她麵部平靜,內裏排山倒海,一副永遠的處事不驚。

理查德一到關鍵時候便依賴妻子,他也認為自己很可能暴露了,於是他和布萊克達成共識,開始了他們周密的計劃。

這天理查德和布萊克去參加朋友的宴會,他們穿戴華貴,興致高昂,由布萊克開車,先在美國的大街兜了風,然後又去有名的商店轉了轉。車子起動後,理查德看到跟蹤他們的人也起動了車子。

他們絲毫不緊張,他們有把握擺脫盯梢,優秀的理查德曾以優異的戰果扭轉了蘇聯的諜報乾坤,還在乎他以往的同類?

布萊克對此沒有掉以輕心,她謹慎而內斂。果然在宴會上她巧妙應對,談笑風生,彌補了理查德不少的漏洞。

宴會在歡快而幸福的氣氛中結束。夫妻倆手挽手同好友告別,然後步履從容,有說有笑上了車。

還是由布萊克駕車,他們一路奔自己的別墅而去。

布萊克看了一眼理查德,說,看來中情局真要對你下手了。

理查德不以為言地,答道,那是自然,他們一向心狠手黑,不然當初也不會去走絕路,有時候背叛一個國家不在於自己,而在於掌控這個國家的人,你的同族。

布萊克眼裏出現了淡淡的哀傷,她又說,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理查德說,還回來什麼,我出去安排妥當,設法把你接出去。

之後他們就什麼也不說了,很快恢複了間諜的角色。

前方的道路是寬敞的通往鄉村的大道,再有五分鍾就可以路過那個唯一的拐彎,兩個人頓時機警起來,他們不約而同,思想一致,心態一致,步調一致,動作標誌了一切。

一片茂密的樹林擋住了後麵車的視線,車子隻減速五十秒就繼續向前。車子裏還是兩個人,還是布萊克駕車,理查德坐在後麵,車速比原來快了二十邁。

一個提速,另一個也提速,一個興奮異常,另一個窮追不舍。

直到布萊克把車停在了自家的停車場,又把車裏的理查德按倒在座位上,布萊克仍舊興趣不減,她快速跑到樓上,給剛才宴會做東的朋友打了個熱情洋溢的電話。

電話裏說,他們到家了,一切都好,讓他們勿念,以後有機會由他們回請,一起再聚。

不過這個電話不是布萊克打的,是由理查德打的,中情局的人通過監聽,聽到理查德的聲音和以往一樣爽朗快活,他們想,真是個不知死的。

隻有布萊克明白,這哪是理查德此時的聲音,是聰慧的理查德提前準備好的電話錄音,那個車上同她一起回來的理查德,也不過是個穿著理查德衣服,戴著理查德帽子的假人,此時還躺在空曠的車座上。

一陣孤獨向布萊克襲來,這個堅強的女特工,第一次落下擔心與思念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