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北涼初入局1(1 / 1)

屋子內溫暖如三春,火盆裏的木炭燒得正旺,發出的紅光映襯得餘延俊的臉明暗不定。

“啪”“啪”地幾聲響,火星兒從火苗頂端迸發出來,隨著被木門扇起的風兒飄得很高,紅色的光在陰暗的空間裏一閃,轉瞬即逝。

火愈小了,燒過的木炭露出黑色的外殼,陳方拿著火鉗子撥開灰燼,又往盆子裏添了幾塊黑炭。

餘延俊盤腿坐在一塊羊毛毯子上,光著膀子均勻呼吸著。他身上隆起的肌肉,硬硬實實,像堅固的石頭,在紅光的照耀下,古銅色皮膚竟也油亮油亮的。

“冷不冷?要不我再加一盆火?”

“不用了,剛剛好。”

“那就好。”陳方在餘延俊頭頂上輕輕的插上一根銀針,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慢條斯理道,“這幾年你也不悉心調理,身上的癆病和背傷又加重了。我勸你呀,還是早點卸任休養。再這樣下去,先不說背上的傷,就這癆病都能害了你,到時候即便有妙手回春的醫術也是無力回天。”

餘延俊徐徐睜開眼睛,道:“病可以慢慢調養,有些事卻一刻也拖不得。等我什麼時候做完那些事,就安心卸任,回鄉療養。”

“什麼大事,還需要你親自過問?手底下那些兵都是吃幹飯的嗎?”

“京口商會的馬隊幾十人,連同幾個富商盡數被屠,兗州府報呈是燕國諜者所為,可九州諜司的調查結果卻不是這樣。那個胭脂鋪中隻有掌櫃之子撿回了一條命,四處逃亡。誰都知道,斬草必要除根,這件事就必須由我親自來做。”

陳方一怔,舉針的手滯在半空中,整個人一動不動宛如一座石像。片刻後,他猛咽一口口水,歎道:“就算是江湖各個大幫派之間的恩怨紛爭,也不會造成這麼多人死亡,唉。這等傷天害理的事誰做的,你?”

“你看我像嗎?”餘延俊微微側頭,以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直盯著陳方看,忽又冷哼一聲,陰沉沉的笑了一聲。

這種似笑非笑、難以名狀的表情,讓陳方頭皮發麻,發怵道:“不像,不像。”

“據說是燕國和北涼相鬥的結果,準確的說,是北涼大涼介和北燕皇子合排的一出大戲。”

“這?怎麼可能?北涼的夏老仍在位,大涼介怎會如此大膽,就不怕被摘了烏紗帽?他如此縱容屬下肆意妄為,難不成不把北涼王放在眼裏?”

“這火啊還沒徹底燒起來,就被澆滅了。知道這件事的人本來就不多,這個時候個個都噤若寒蟬,敢怒不敢言,再者說了,誰會和自己過不去?眼下隻有做到斬草除根就可,隻有那人一死,北涼的那件事就沒有發生過,天不知地不知,人更不知。”

“你真要殺了他?”陳方緊緊地抿著嘴唇,眉頭緊鎖臉色越來越難看,“就非得讓人死?”

餘延俊用火鉗子挑了挑快要燃盡的木炭,餘光掃視著陳方,質問道:“他是誰?”

陳方沉默不語。

“蜀中的佘曆南可是你的表侄子?我聽聞他和這胭脂鋪掌櫃的兒子田沐素有往來,還和其關係很是密切。我其實很好奇,田沐在京口城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會不會已經跑到了西北,而你會不會恰好知道他的下落?”

“嗬嗬。”

餘延俊心中暗笑,口中卻安撫道:“別生氣,我就是隨便說說。我和你相識已有二十五年,你是怎樣的人我心裏最清楚不過。你到底不是江湖之人,總喜歡做些扶危濟困的俠義之事,為國為民嘛,這是好事。”